北沧鹩都。
今儿个爷心情不好,打从辰时大燕的信笺送来开始,爷先是折断了画笔,再剥了几个不听话的老家伙,然后去了地牢。
梁六拾起地上被爷扔弃的信笺,只有一句话:常湘王日日造访长乐殿,与主子相谈甚欢。
难怪了,爷今日有些暴戾,且看地牢。
守兵重重,严阵以待,许是不见天日,格外森冷渗人,青岩的墙壁上,挂着各种刑具,任悬挂的烛火映得冰冷可怖。忽而,烛火下,拉出斜长的人影。
“爷。”
几乎本能,臣服,恭敬,却不卑微,几百铁骨铮铮站直如松的男子皆单膝跪地。
微微抬眸,火光映着容颜绝色,眸倾风华,是秦宓,系了一件素白的披风,他抬手,缓缓解下,唤了一声:“秦褚。”眸,轻轻掀动,漫不经心地。
忽而,铁链拉扯摩抆出声响,刺耳、阴森。烛火正对青岩墙壁前的石板,男子蜷缩在暗影里,华服锦衣,骤然抬头,一张脸枯槁如骨。那张脸,嶙峋的五官,毫无血色,却极美,与秦宓一模一样的容颜,唯独少了满身风华。
二十一年前,北沧国师有言,天降帝星,齐临四楚。如今,这帝星也不过是阶下囚。预言,从来不眷顾弱者。哪有半分帝王之威,秦褚佝偻着趴在石岩上,仰视逆光的男子,乞求:“杀了我吧,杀了我吧……”喃喃不断,卑微得像个乞丐,他呻/吟,整张脸抽搐地几乎辨不清五官,一动一挣间,四肢的铁链摩抆出森森声响,渗出汩汩血液,胸前穿透的琵琶骨渗出触目惊心的红,一身华服顷刻便染红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