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048(2 / 2)

“你们都是芭蕾舞演员,我点的奶茶都是低脂果茶,水果也是提子、草莓这些含糖量低、没什么热量的,我怎么可能准备蛋糕甜点”

不得不说,他回答问题的角度非常刁钻。

陈父又郑重其事道,“这些年,我一直深爱露露,我十分确定没对你有过任何暧昧的举止。”

更准确的讲,他们压根就没说过几句话

“你再好好想想。”

邵秋云忽然就呆滞了,她视线一眨不眨。

空洞的厉害。

她拼命从记忆里寻找蛛丝马迹,可事实却与陈光明所言没有分毫出入。

她的确收到了蛋糕甜点,也收到了留着陈先生三字的卡片,但这并不能排除是有人冒用陈光明的名义。

是她一厢情愿地脑补了陈光明对她的喜欢。

收到短信时,也是她自作多情地以为陈光明是来告白的。

所以她才换上了好看的衣服,画了漂亮的妆。

邵秋云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更接受不了自己这么多年恨错了人。

她捧着脑袋,尖叫出声,“啊。”

云层越积越厚,这片空间也越来越暗,情人湖上方,暴雨如注。

邵秋云洁白的绸缎吊带裙,被撕得七零八落,大腿根若隐若现。

脸颊、嘴角、大腿、手臂,都有着不同程度的淤青和污泥。

至于她的头发,像枯草般堆在一起,毫无色泽可言,头皮里血迹若隐若现。

邵秋云脸上留下了血泪,落在青白的脸上,狰狞又恐怖。

当年,她满心甜蜜赴约,出租车司机却见色起义,直接把她带来了听山公园。

在湖边强行凌辱了她。

司机害怕她报警,掐死她后,还在她身上绑了一块大石头,抛尸。

她恨啊,她悔啊。

这二十年,没有一天的日子是好过的。

“陈光明,你害得我好苦啊。”

邵秋云字字泣血,声声啼哭,闻者落泪。

陈父才不背这黑锅,他纠正对方,“害你的不是我,和我也没有关系。”

但看到邵秋云的惨状,依然有些于心不忍,“你该思考的是,究竟是谁冒充我的名义给你下套。”

邵秋云充耳不闻。

她转过身,心如死灰地往湖中心走。

伴随着她的步伐,阳光逐渐突破了云层的束缚,投射到这片大地。

阴沉萧条的氛围烟消云散。

陈父结结巴巴地问,“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们这是安全了吗”

戚大师遥遥看了一眼湖中心,“走吧,她受到了巨大的刺激,暂时应该没心情和我们计较了。”

也是可怜人啊。

乔山林松了口气,抱着乔善,步伐稳当地向正门口走去。

卓婉虽然同情邵秋云,但也恨她,两种情绪激烈冲突。

她低声问,“难道就放任她不管了如果她以后又害人怎么办”

戚大师思忖片刻,“容我想想法子。”

乔善被颠的心肝脾肺都疼,她大脑昏沉,眼见终于走到听山公园的正门,她终于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善善”

听山公园正门外,警车、救护车已然就绪。

场面兵荒马乱。

陈曦睁开眼,鼻尖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他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任由脑中的记忆复苏。

旋即,他极小弧度地偏头。

爸爸,妈妈,哥哥,姐姐。

一个也不少。

他们的脸上弥漫着欣喜与担忧,还有说不出的复杂。

陈曦闭上眼,怎么都不愿意和家人说话交流。

陈母无可奈何,却又不能强迫他,可直到傍晚,陈曦还是一言不发地躺在病床上。

陈母彻底坐不住了,拽着陈父去了病房外发了一通牢骚,“他到底什么意思啊爸妈都已经变得不信任了吗”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里满是酸楚,“咱们会害他吗”

乔善的病房和陈曦相邻。

隐约听见了陈母的声音,照料乔善的卓婉推开门,示意他们小声,“别被孩子们听到了。”

兴许是一同经历了生死,陈母和卓婉的友谊,突飞猛进,她试探性地问,“要不我去帮你们沟通。”

“孩子面对家人时,有些事情是难以启齿的。”

陈母拿陈曦没办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行,那你去试试。”

卓婉也没做什么准备,直接进了隔壁病房。

陈曦隐约听到门锁的转动声,立刻躺平装睡。

只不过他装睡的水平一点儿也不娴熟,卓婉立刻就发现了,她搬了张椅子,在病床旁坐下。

有些事情,陈父陈母不好说,但她能说。

“当我们赶到情人湖时,你的生命体征很弱,你爸爸跪地嚎啕大哭,你妈妈当场昏厥。”

陈曦睁开眼,呆呆地盯着卓婉。

“你爸爸为了救你,险些被拖入湖中。陈曦,他们是真的爱你,你究竟有什么想不通的”卓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还是你被控制了”

陈曦咬嘴唇,“不可能,她是好人她不会伤害我爸爸的”

卓婉闻言,心头一惊,“你知道”

陈曦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她根本不是好人,这些年,在情人湖溺亡的人还少吗她是个草菅人命的刽子手。”

陈曦激动到一张脸胀得通红,“你放屁,她杀的都是强奸犯,她才不是刽子手。”

他情绪起伏愈发大,“难道他们不该死吗”

卓婉被怼得哑口无言。

这也是她第一次听到邵秋云的杀人动机。

她想反驳,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因为有些事情它就是苍白无力。

“那你呢你不是强奸犯,那她为什么要杀你”

陈曦难以启齿,但为了维护邵秋云的形象,还是坚定地开口解释,“我是自杀的,是她把我推到了岸边,她没有杀我,更没有害我,反而还救了我。”

卓婉万万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怪不得陈曦会浑身湿漉漉地躺在草丛里,一切都说得通了。

如果邵秋云真的要害他,就应该任由他淹死。

“那你为什么要自杀呢”

门外,陈父、陈母在偷听。

当听到邵秋云救了他们的孩子时,眼里皆露出了不可思议的情绪。

这怎么可能

就听卓婉继续道,“问题总要解决对不对难道你忍心你的父母为你肝肠寸断他们真的很爱你,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

陈曦听多了这样的言论,他难过地低下头。

“就是因为这样,我压力才很大。”

卓婉不明所以,安静地当倾听者。

“我哥哥,京大博士生,我姐姐,清大研究生,而我呢,就是拖后腿的垃圾,我爸爸总是告诉我,学习成绩一般没关系,家里有钱给我挥霍,可我顶着哥哥姐姐的压力,能怎么办呢我也想当爸爸妈妈的骄傲,不想给他们丢人,所以只能暗自努力,一路学到了年级第一。”

“可我总觉得年级第一不是我的水平,像假的,而且我也没有和哥哥姐姐们一样参加各种比赛得奖。”

陈曦脸上布满了惆怅与迷茫,“我的压力真的好大好大,我必须得装作积极向上乐观阳光的样子,这样他们才能放心。”

陈母死死捂住嘴,不让哭泣声传出。

至于陈大哥和陈二姐,竟有些感同身受,这种无形的压力,也曾把他们逼得喘不过气来。

卓婉听他断断续续地讲述着内心。

大概明白了他的心路历程。

哥哥姐姐太优秀,衬托的他黯淡无光,他为了配得上优秀的家人,也不得不努力学习。

久而久之,心理状况就出了问题。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去情人湖,坐在岸边的长椅上,对着湖泊诉说心中的烦闷事。

持续了整整两年半。

前两年,邵秋云都没有出现,直到半年前,他第一次有寻死的念头,被邵秋云及时劝住,两人这才开始有交集。

“我知道我的妈妈很爱我,可从她的爱里,我感觉到了束缚,不自由,我也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

明明不该是这样的。

“如果她能跟邵姨一样就好了,和邵姨聊天就特别轻松愉悦。”

这些话他从来不敢跟妈妈说,就怕被说没良心。

陈母已经彻底听不下去了,她委屈的同时又有些迷茫。

卓婉又问,“既然你这么在意成绩,为什么连期末考试都没有考完”

陈曦说了这么多,口干舌燥,已经没了继续交流下去的。

他平躺在床上,“因为我错了一道题。”

这几个月,他雷打不动五点半起床,十二点半睡觉,可怎么也没法夺回年级第一。

“本来是有希望的,但这道题年级第一肯定不会做错。”

卓婉

话题莫名其妙就绕到了善善身上。

就听陈曦继续道,“她从不上课,也不做作业,和她一比,我感觉自己就是个废物。”

卓婉啥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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