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2 / 2)

砰,石门开了一扇。

容浅念眸子一弯,笑眯眯的:「哎哟,骚年,不错哦。」回头,甚是得瑟,「来给姐姐摸摸哒。」

说完,手一松。

「不」

茯苓抱头蹲下,大喊。

容浅念眼皮一跳,转身,后背数枚飞镖扎来。

「抆!」

容浅念暴了句粗口。随即,一个侧翻,双脚离地,借着手的攀附,凌空翻了个转,那飞镖抆过肩,扎入墙上。

妈的,差点没给吓死。

「不、不能松手。」地上,茯苓抱成一团,抖啊抖。

丫的,马后炮!

若不是不能松手,容浅念一定赏他一顿拳打脚踢,这会儿也就能砸几个冷眼,动动嘴皮子:「你丫是脑子短线,还是舌头太闪。」

茯苓缩了缩脑袋:「上七,下三。」

容浅念一边照做,一边继续开骂:「伤着磕着我家太子殿下,你赔得起吗?」

话落,骤然,一声巨响:「砰!」

眼前石门大开。

一缕光漏进来,散了一室昏暗的冷,似乎,破晓。

一定是光线太刺眼,容浅念眼睛一红,刺痛刺痛的,她大骂,近乎嘶吼:「该死的,我家太子殿下伤了,你赔得起吗?」

她迎着光,映着一张脸,绝美的容颜,近在咫尺,她望得见他额上朱砂的纹路,望得见那一抹红色在晕染。

他就这样毫无预兆地闯进了她的视线,狠狠撞进心口,哪哪都疼,张张嘴,都是酸的。

「你怎么才来。」身子微微晃了晃,这才发觉,这么疼,这么累,等了这么久,快要撑不下去。

他伸手,将她揽进怀里,狠狠抱着。她松手,闭上眼,任墙上暗器嚣张,因为他在,耳边,是那让她痴迷至此的温柔嗓音:「十一。」

容浅念张张嘴,想要应一声的,只是喉咙有点酸涩,没发出声,闷闷地蹭着萧殁胸口点头。

飞起,离地,漫天的杀机里,他只是望着她,那般心疼的眸光,叫人不敢看。

「受伤了吗?」

容浅念摇摇头,不肯抬头:「我不敢受伤,我怕伤着咱们家太子殿下,谁也赔不起的。」

声音有点哽塞,闷闷的,似乎压抑着什么。

他知道,她在委屈,她在极力隐藏她仅有的那一点脆弱。伸手,他捧着她,细细看着,她眼角,有泪光。

他想,有种疼,不会撕心裂肺,不会鲜血淋漓,就像现在,他心尖那处疼,随着呼吸一眨眼一蹙眉都在拉扯着。

他的女子,叫她心疼得想要掏出胸口那颗心来。

伸手拂着她脏污的小脸,沾了点点血腥,混着胭脂都掩不住的苍白,俯身,他细细地亲吻着:「是我不好,睡了太久,是我不好,让你一个人在云起,是我不好,没能第一个为你戴上凤冠。」捧着她的脸,视线相缠,他说,「未能予你一方安逸,累你流离失所,是我不好。」

「是,你不好。」她点头,眼角一滴泪一不下心就滑下了,她伸手一通乱抆。

萧殁心疼,擒着她的手不让,俯身,又是亲,又是舔:「疼吗?」

疼,他妈的疼死了!

她想这么吼来着,确实,她也吼了:「转过去!你敢偷看一眼,我就剜了你眼睛。」

墙角抱膝的某人抖了抖,眼珠子再也不敢乱瞟了,心里弱弱地想:这就是妖后的姘头啊。

「萧逸遥。」容浅念抬起头,眼眶红红的,扯着嗓子就吼,「你他妈的再不来,老娘就不走了,留下给云板砖当媳妇,让你儿子给他当太子,你他妈的再不来,再不来,我就,」她狠狠瞪着眼,忍住酸涩,「我就,就」

就怎么样?

怎么样都不好啊,她就是这么该死的不舍得,大概两辈子长的出息,全栽给她家男人了。

半天,她头一抬:「我就」肉偿!

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唇齿微凉,全是他的气息。

那该死的出息,又跑去了天涯海角,她软了心肠,乖乖任萧殁吻着,还偶尔伸出舌头作乱。

「十一,我来接你回家。」他俯在她唇边,轻声呢喃。

她抬起脸,眼角酸酸的,委屈极了。

她说:「逸遥,我想你想得这儿都疼了。」手,捂着心口,那大红的凤袍揪成了褶皱。

他俯身,隔着衣衫,亲吻她的心口。

他懂,那种疼,就像他心口那一处喧嚣。

这会儿,已近黄昏。皇陵外,处处冷寂。

「皇上!皇上!」下马,男子扑通跪下,铠甲染了血,「出事了。」

「说!」一身戎装,越发衬得云宁止侧脸肃冷。

「皇陵外守卫被攻破,有人闯皇陵。」

「多少人马?」

沐血的将军惶恐至极:「一、一个人。」

离脱口惊愕:「一个人?!」

一个人?对五千云起将士?

云宁止沉吟,侧脸极冷,若有所思。

「那人一身白衣,额间绯色朱砂,蓝瞳。他只说退,还是死,前后不过一个时辰,全军,」语气一顿,微微颤了颤,「全军覆没。」

「是殁王!」离大惊,「是风清殁王,他来了。」

那男子,那有着世间最美容颜的男子,他来了。

五千人马,全军覆没……

风清萧殁,简直令人可怖。

楚帝一声冷笑:「朕猜准了他会来,却猜不准,他敢一个人来。」

与那个女子,真像啊。

大喝一声,令下:「皇陵外布阵,就是天罗地网,也得把人留下。」

「是!」

陵墓外的天,渐进黑了,冷了。

此处,正是风光无限。

一双瓷白剔透的手,轻解女子罗裳。

容浅念一愣:「你干嘛脱我衣服?」

嘴上虽这么说着,身子又乖乖顺着,张开手,一双眸子环顾,这地方……

诶呀,好害羞啊

容浅念睫毛颤了颤,心肝抖了抖,突然想起一茬,回头狠狠睃了一眼:「不许回头!」

面壁的茯苓小骚年肩膀一抖,他才不回头,他想捂住耳朵,没敢动,还是听见了这么一番……没脸没皮的话。

「虽然干柴烈火的,但眼下十面埋伏,实在不是好时机,等我们回去继续。」笑了笑,「乖,忍着点。」

娘哟,这人好不知羞耻。

大抵萧殁也被她这口无遮拦的荤话给惊到了,手指一颤,力道没把握好。

容姑娘吆喝:「轻点,别弄坏了我的衣裳。」

瞧瞧,一边说着地方不对,时宜不合,一边乖乖配合……脱衣服,一双瞪着急色的小眼神,四处防狼。

解下她的外裳,萧殁道:「坏了便坏了。」

容浅念眸子一眯,张开手,打算任其脱下一件,嘴里继续语出惊人:「哇,你好」

急色!

到底是谁急色啊?

话索性是没说完,她便披上了萧殁的披风,系紧了锦带,裹得严严实实的。

容浅念嘴角下抿。

诶呀诶呀,怎么不继续啊。

这色女!

萧殁揽着她,说:「等回到风清,我赔你风清的凤袍可好?」拂了拂她愕然的脸,「我不喜你穿着云起的凤袍,你只是我的皇后。」

容浅念脸一愣。

墙角,某骚年肩膀抖动,憋笑。

会错意的某人,顿时就散了一脑袋黄色泡泡,也不脸红,点头:「好啊,我要红色的。」

「都依你。」

容浅念这才又笑眯眯的,拢了拢她家男人的衣服,又一脸白痴地凑上去嗅了嗅,脸色突然一变:「衣服上怎么有血?哪里受伤了?快给我看看。」

这才发现,白色的下摆,沾了斑斑腥红。

「无碍,是别人的血。」他轻蹙眉,明明很小心的,怎么还是沾上了。

容浅念脸色变了:「你动手了?」

「嗯。」一个字,淡然无痕。

容浅念断然不会知道,这无波无澜的一个字里,藏了多少杀机,多少生死。

因为,他不会告诉她,这白袍子上的一点点血腥,那是五千人染下的。

「谁准你动手了。」容浅念怒目相对,「万一又毒发」

手指拂着她凉凉的唇角,断了她极火燎原的话,他哄着她:「乖,我没事。」

「有事就晚了。」容浅念越想越后怕,越想越窝火,「左右翼军呢?铁衣卫呢?他们是干什么吃饭的,怎么能让你动手了?」

她啊,太护着他了。

这般护短的性子,他很喜欢。轻笑,软了软语气,与她说:「右翼军攻城,铁衣卫逼宫。」

容浅念的脸又是一冷:「不要告诉你一个人来的?」

他不说话,蓝瞳里有些不知所措。其实,他想说,他带了一匹马的,只是马死了,看着眼前女子愠怒的模样,还是沉默好了。

沉默,当然,就默认。

一个人?皇陵外有多少人马容浅念最清楚不过,要进到皇陵便只有一个法子,大开杀戒……

容浅念脑袋一热,火气很大:「萧逸遥你丫的蠢蛋,没有千军万马谁准你一个人来的?」

万一伤着了怎么办,万一被捉了怎么办,万一毒发了怎么办,万一……

容浅念第一次觉着,像万一这种过去式的假设也这么叫人后怕。

萧殁拂着她越蹙越紧的眉,他问:「我若不来,你怎么办?」

容浅念想也不想:「三十六计,总有逃生之计。」这次想了又想,认真回,「最多不过,我用美人计。」

那一套对云板砖还是百试不爽的。

萧殁俊脸一沉:「还好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