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眼珠子转悠,脑中闪过无数折磨人的法子。
这算计人的模样……萧殁无奈,亲了亲她的眸子:「生死不过须臾,瑶光她嗜权如命。」
丹凤眼儿一亮,容浅念眸子都弯了:是哦,死太便宜那婆娘了。
她翻身,趴在萧殁身上,凑过去,模样甚是狗腿:「夫君大人所言甚是啊。」
萧殁搂住她的腰,嗓音媚骨得好听,缓缓起落:「伏安皇长子为章林皇夫所出,成帝爱屋及乌,对伏安疼宠溺爱,甚至想伏安继承大统,然伏安纨絝过甚,立瑶光为储,只因百官拥戴,瑶光要称帝便容不得伏安,成帝更容不得一个心狠手辣的第一皇女。」
一番话,字字玄机。
容浅念眉眼梳了,甚是欢快,撑着下巴:「所以,瑶光的狐狸尾巴,一定得露在成帝眼前。」
如此,皇女易主,瑶光定生不如死。
只是这狐狸尾巴……
「瑶光身边有个唤白屏的侍女。」萧殁淡淡语气,「她是天枢楼的人。」
步步为谋,未雨绸缪,这是萧殁,是她家相公。容浅念想,这天下,还能不是她们夫妻的?嗯,谁说不是,杀他个片甲不留。
想着,她眉开眼笑了,上前对着男子凉凉的唇就是响亮的一口,眸子晶亮,扑闪着:「相公,你这是助纣为虐哦。」
貌似,某纣,很欢很得瑟,笑得是格外的明媚。
男人回了四个字:「妇唱夫随。」语气……很认真,很严肃。
诶哟,这讨喜的,容浅念抱着男人,可劲地蹭,鼻子四处拱:「谁家男人,怎么能这么可爱呢?」
谁家的?容九家的。
就得瑟吧。
怀里女子不安分地拱来拱去,衣衫半敞,气息格外缱绻。
蓝瞳微暗,他拢好女子凌乱的衣襟,俯身,贴着她的唇亲着,嗓音闷闷的:「十一,我不喜欢相思。」
这还没分离呢,就开始别扭上了。
容浅念心坎酸酸的,小脸一皱:「等我,最多五天。」
这场牢狱不可避免,雨落这一趟,她也是闹定了。只是还未分离,便已相思。
萧殁不言,抱起怀里老实的女子,替她穿好衣服,拨了拨她的发,俯身,轻声於耳边:「乖,在雨落等我。」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这滋味,噬骨侵魂,他不愿,也不舍。
容浅念愣住了,一时没转过来,被男人拉近怀里,只有他的声音:「进来。」
殿外,陈铭揉揉麻木的膝盖,踉跄着进了殿,半跪:「微臣见过王爷。」抬眼,瞟了一眼窝在男人怀里的女子。
啧啧啧,好邪气的眼神。
萧殁冷冷一眼,陈铭立刻埋头,头顶传来萧殁毫无温度的话语:「告诉他,本王的女人,」声音寒澈,慑人,「动之一毫,还其千粟。」
他?惠帝!
殁王爷,果然生来便主沉浮,如此气势,让人本能臣服,陈铭条件反射就回了:「臣遵旨。」
回完,愣了。
完了,这话传给惠帝,还能不跳脚?
陈铭抹汗,可算是见识到殁王爷这护内的劲头了,一边察言观色,一边上前恭恭敬敬:「王妃,请跟微臣走一趟。」
当了半辈子统领,陈铭还没碰见过这么难请的犯人,也不知道谁造了孽啊。
嗯,妖孽!
容妖孽依依不舍看了看自家相公,三步,一回头:「相公,我就去牢里小住几天,不要太想我。」
小住几天?
敢情这姑娘将大内监牢当做客栈了。殁王爷还一脸牵念,柔声嘱咐:「听话,不要让自己受伤。」
容浅念点点头,又瞅了好几眼,转身,这次,五步一回头:「相公。」
陈铭默默吐槽,要不要这么腻歪?不就是『小住几天』。
容浅念端着恳切的小眼神:「你还是每天每天,不对,每时每刻都要想你家娘子哦。」
诶,英雄难过美人关啊。
萧殁很是顺着女子:「好。」
容浅念这才放心,扫了一眼殿里的众人,立马霸气了:「你们几个都给我守好了,要是有雌性靠近椒兰殿,都给本王妃轰出去。」
众人频频点头,连元帅大人都不敢大意。
於是乎,三请四催的,殁王妃这才离开椒兰殿,都日上好几竿了。
十一月二十九,殁王妃入狱方一天。
监牢内外,重重守卫,夜里,火光大作,几步一巡逻,可谓是天罗地网。
然,某男子步子慵懒,一身张扬的绯色衣袍,缓缓走在牢中。
绯衣妖艳,乃萧凤歌。
萧凤歌步子一顿,抱着手抬眼看牢中的女子,她抬眸,睃了一眼,将手里的葡萄抛进嘴里:「怎么进来的?」
「银子。」
容浅念被葡萄汁险些呛到,红着脸就骂:「你这败家子,有银子多给我啊,我给你放倒那些人,让你横着进来。」
对此无耻,萧凤歌无视,无语,只是细细打量牢房。
容浅念垮着脸,又问:「你怎么来了?」嘴上吃得很欢。
萧凤歌俊脸黑了:「你说呢?」
容浅念想了想,举起手里的杯子:「对酒当歌共婵娟?」
萧凤歌脸更黑了,开了锁链,一脚踢开牢门:「御宴贡品,绫罗绸缎,日子过得很潇洒嘛。」
可不是潇洒,牢房里,铺的是蜀锦,摆的是沉香木,放的是御用点心,糕点酒水伺候着,某人仰着头,抛着花生米,嘎嘣咬碎,很谦虚:「一般一般。」
「亏小爷还为你茶饭不思。」萧凤歌怒指,「你这中山狼养的小白眼狼!」
小白眼狼晃着酒杯,眼神儿美着:「哟哟哟,闺怨呢。」
瞧瞧,这人多欠,中山狼养得出这样的小白眼狼吗?
萧凤歌咬牙:「你给爷滚。」
容浅念耸耸肩:「牢房太小,施展不开拳脚。」说着,左手抛着花生米,右手抛着水晶葡萄,嘴上忙活着呢。
这痞劲,萧凤歌除了咬牙切齿,还是咬牙切齿:「这牢房,关得住你?」
除非容妖孽眼瞎!嗯,就算容妖孽眼瞎,她也能一根银针解了这玄铁造的锁链,再干了外面的守卫。
她装:「人家可是良民,逃狱越货的勾当,坚决不干!」说着拍着胸脯,慷慨陈词。
良民?这厮,觉悟都喂狗了。
「你!」萧凤歌语绝,倒了杯酒灌了,半天,问,「有没有受伤?」
罢了,这无赖,他真是没法了。
容浅念捻了块糕点,漫不经心:「受什么伤?」
「上刑了吗?」萧凤歌细细看她,俊逸的眸子,乱着。
容浅念一听,手一抖,糕点滚落,她捂着嘴干咳,瞬间气若游丝:「嗯,现在还疼着呢。」
遇着这『良民』,某人的觉悟也喂狗了。
「哪个活腻了的,小爷的人也敢」
话到一半,容浅念捡起那块滚落的糕点,吃得起劲,哪里有半分痛色。
话卡在喉间,上不来下不去,萧凤歌俊脸变色了,从胸腔里磨出一句:「小爷要再管你,就不姓萧。」
容浅念笑盈盈递了块糕点过去:「姓容怎么样?姐姐我罩着你。」
「少跟爷插科打诨。」脸色微沉,毫无半分戏谑,「小九,你在等什么?」
她似真似假,玩味的语气:「等你。」
到底,他是猜不透这女子。到底,还是舍不得。
他苦笑:「爷真是上辈子欠你的。」一把夺过女子的杯子,「出去吧,出去吧,事闹大了,看小爷管你。」
他想,这辈子,他都不可能不管她。
「真要我出去?」
萧凤歌桃花眼一挑:「难道还要我三跪五拜?」
不出去,他又得食不知味夜不能寐了,万一受伤怎么办?万一用刑怎么办?
这担惊受怕的滋味,太磨人。
容浅念这才梳了眉头:「这可是你强迫我的,既然如此,」起身,挑着眉,「脱吧。」
萧凤歌被一口酒呛了,脸,红得莫名其妙:「你、你干什么?」
这纯情劲,太像逼良为娼了,容浅念不爽了,一个白眼丢过去:「老娘要光明正大的出去。」伸手,很大爷,「令牌,交出来。」
原来如此,她等的,不是他,是忠亲王府的令牌。
算了,她要的,他哪里说过不,乖乖交了,顿了片刻,宽衣解带,问:「全部脱了?」
容浅念砸了一个字:「滚!」眼刀子飞过去,「转过去。」
萧凤歌笑得妖异,转身,背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片刻后,传出这样的对话。
「能拒绝吗?」
「不能。」
「爷喜欢绯色。」
「嗯,不错。」又嘱咐,「美人,说话要温柔点。」
「……」
萧凤歌无语了,扯了扯身上小了半截的襦裙,俊脸很黑。
容浅念随手挽了个男子发髻,穿着萧凤歌的绯色袍子,大大方方出了监牢,回头,烛火里,笑颜明媚:「凤歌儿,你刚才好像说过,再管我,就不姓萧来着,这可怎么好?老王爷一脉单传,非得气得吐血。」
十一月二十九,宫中有言殁王妃畏罪潜逃。
花朝节里,忠亲老王爷,几近吐血,拿着板凳便要揍人:「孽子,老子今天非要抽死你。」
萧凤歌不躲不闪,很淡定:「父王,你可是一脉单传。」
忠亲老王爷手下生生顿住,颤抖着,怎么也下不去手。
有逆子如此,吐血指日可待。
「昭明,朕问你,」惠帝忽然沉声开口,「真是你强迫她逃狱?若敢撒谎,朕治你欺君之罪。」
萧凤歌笑着,眸光妖异得极好看:「皇伯伯,看在忠亲王府一脉单传,您可得从轻发落。」
忠亲老王爷一口血,梗在心头。
插叙,倒叙,南子都用了,妞们看仔细些,连着前面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