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姑娘郁结了,自家男人,不牵出去晒晒太亏了,牵出去了,又太不安全。
容姑娘咬着唇郁闷,垮着脸,这模样,看得萧殁心头一软,眸光温柔极了,浅浅笑着:「我是你的,要如何都随你。」
从不甜言蜜语的男人,讲起情话来才更要命。
妈呀,心肝都酥了。
淡定!
容浅念很淡定,一板一眼的:「逸遥,对你,我有种疯狂的占有慾,刚才,我真的想过杀了瑶光,不想缘由,不管后果,直接一了百了,这是万无一失最快的办法。」潋灧的眸子凝着,「她看你的眼神,让我想杀人。」
她对他真是走火入魔了,魔障到草木皆兵,非要斩草除根了才安心。
貌似,这种魔性还越发嚣张了。
怔忡间,吻落在了耳边,柔柔的,男人的嗓音那么好听:「下次想做什么,由着你,杀了也没关系,有我呢。」
他没有告诉她,那种变态的占有慾,他亦然。
她这才笑了,满意地伸手搂住萧殁的脖子,蹭着他胸口:「总有一天你会把我惯成肆无忌惮为所欲为的女子。」仰头,眸光很亮,像夏夜里的星子,她弯着唇说,「然后,祸乱天下。」
任性胡闹的女子,多半是被惯出来的。她家男人,惯的尤其没有下限。
所以,无耻能怪她吗?黑心能怪她吗?胆大妄为能怪她吗?
容浅念笃定:不能!
厚脸皮也是被惯的?谁知道?大概某人忘了以前的德行。
然,某人继续惯着……
「我来祸乱天下,你祸乱我,」他浅笑夺目,勾人心魄,「如何?」嗓音百转千回,尽是魅惑。
美男计,容浅念最喜欢了。
她笑得欢畅:「成交。」眸子一转,流淌清光徐徐,她扬起眼角,邪气极了,「我觉得有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这流转的眸光,似乎要作恶。
「嗯?」萧殁深深看她,由着她手开始做乱。
容浅念双手流连,停在萧殁两肩,她道:「生个小逸遥,挡桃花去。」
这法子……诶,分明是惦记夜里的勾当。
他回:「好。」
话落,抱着女子一个翻身,轻解云裳,芙蓉帐暖。
这夜里,有夜里的勾当。
后来,某人见人爱花见花采的包子瞪着泪汪汪的眼问:娘亲,为什么女人总掐我的脸。
某无良娘亲道:因为她们不敢掐你爹的脸。
娘亲~~那叫一个泫然欲泣。
我家乖宝桃花朵朵开啊……某女掐了一把包子的脸。
这都是后来,此时,春宵正长。
次日,慧帝召见瑶光皇女,问及城门遇刺,瑶光言顾左右,适时,建宁长公主萧若上言,而后,慧帝大怒,责瑶光欺君之罪,瑶光晓之以理。
「瑶光回道,」
椒兰殿的亭楼里,十三说起了这事儿,学着瑶光的晓之以理:「一路舟车劳顿,马车颠簸,伤了筋骨,不便乘坐凤辇,为了不负风清百姓百里相迎,便以侍女替之,欺君之罪虽不可恕,但望慧帝体恤瑶光良苦用心。」
说完,十三抖了抖鸡皮疙瘩,鄙夷。
对面,容浅念依着护栏,捏了块糕点喂鱼,倒是悠闲自在着。
容浅念反笑:「良苦用心?」池中鱼儿抢得正欢,容浅念看得正惬意,漫不经心地接了句,「倒是用心良苦。」
傻子都看得出来,瑶光心术不正。
「小姐,你猜圣上怎么处理?」
容浅念喂得专注,懒洋洋道:「免罪,宣御医。」
十三怎舌,这人神准啊!掐着嗓子学慧帝:「皇女苦心,朕甚敢宽慰,免其欺君之罪,宣御医为皇女就诊,聊表朕意。」学完,碎了一口,白眼伺候,「简直作死。」
她就不信,慧帝是傻子。指不定心里算计着什么呢。
「马车颠簸?伤了筋骨?」
容浅念抛了手上的糕点,拍拍手,转身,挑着眸子,笑得意味深长。
嗯,阴谋的味道。
十三就问:「怎么了?」
丹凤眼一眯:「本王妃听闻进城那日,刺客惊了皇女的马,到现在马都瘫着呢。」
是有这事,这是这和容妖孽八竿子打不着啊。十三不解:「所以呢?」
容浅念抿唇一笑,招招手:「来啊,把本王妃的小黑牵来,给瑶光皇女送去。」
小黑是容浅念训的马,品性……可想而知。如此一来,定是要坐实了瑶光的马车颠簸,伤了筋骨。
十三摇摇头,只叹人艰不拆!
而后,容浅念牵着一匹高大威武的黑马去了瑶光皇女的行宫。
此番,是黄鼠狼给鸡拜年,被容浅念这只黄鼠狼一搅和,风清就翻涌了,此后整整动荡了好些天。
风清三十四年,史记有言:
十一月二十五,殁王妃探访瑶光皇女行宫,赠宝马一匹。同日,於行宫中,雨落伏安大皇子戏殁王妃随从,殁王妃断其一臂。
十一月二十六,马惊,摇光皇女折一臂。
十一月二十七,雨落伏安皇子暴毙,死因颈动脉大破。於行宫,留殁王妃龙凤鸣祥簪,瑶光皇女大恸,上荐慧帝,拿殁王妃归案。
十一月二十八,殁王妃收押大理寺,殁王只言,动之一毫,还其千粟,而后,椒兰殿闭门,殁王不见其踪。
十一月二十九,殁王妃畏罪潜逃,同日,伏安皇子屍首不翼而飞。
十一月三十,殁王归。
十二月一日,花朝节,风清一年一盛会,京都繁华盛世,百花齐放。风清皇宫张灯结彩,慧帝於长信殿中,宴请雨落云起,共襄盛会。
如此盛会,慧帝高坐龙椅,天家王爷依次落座,最后是瑶光皇女与云起楚王。
似乎,缺着什么,如此盛会,倒显得冷冷清清。
午时三刻,花朝已过半,歌舞缭乱,瑶光皇女上前,行欠身礼,举杯,敬慧帝,瑶光道:「本宫以雨落第一皇女之礼,聘十王萧殁为夫,愿与风清修秦晋之好。」
侧首,萧殁浅尝品酒。
慧帝抬眸,正欲开口。
忽然,女子的话抢先:「肖想有妇之夫,会浸猪笼的。」懒懒的,轻漫又随意。
如此姿态,唯有一人。
所有视线聚於一处,只见殿前,女子披散着长发,只在额间别了一颗莹润的翠玉,未施粉黛,娟秀的脸五官精致,却生出一股男儿般的英气。她款款走进,红衣裙裾摇曳,明明一身风尘仆仆,却不减半分恣意张狂。
这般邪气又诡异的气场,唯有容九。
萧殁浅浅地笑了。
云宁止眸光忽然痴缠了,瑶光惊呼:「容九!」
不见踪影三天,她回来了,毫无预兆又不怀好意。
眼睫一抬,容浅念睨着瑶光,抱着双手,迈着懒懒的步子:「觊觎老娘的男人,」她眨眨眼,笑意盈满,「你做好觉悟了吗?」
她归来,秋后算帐。
瑶光脸色骤变。
久久,安静得令人心滞。男子温柔的声音响起:「回来了。」
上前,萧殁将女子拥入环中。
容浅念用力嗅了嗅熟悉的气息,仰着头清笑:「再不回来,么蛾子都该飞上我椒兰殿的枝头去蹦哒了。」
嗯,大概天底下,唯有一人将第一皇女瑶光视作么蛾子。
这家伙,张狂得明目张胆。
瑶光大怒,一张脸忽红忽白的:「容九,你好大的胆子,杀人越货畏罪潜逃,你还敢回来?!」
哟,先下手为强呢。
容浅念心平气和,偎着萧殁,挑眉笑着,戏谑地瞧着。
瑶光眸中似有慌乱,忽然跪下:「皇上,我皇兄屍骨未寒,凶手却逍遥法外,瑶光恳请皇上还我皇兄一个公道,缉拿容九归案,以慰我皇兄在天之灵。」
哟,贼喊捉贼呢。
一番悲痛欲绝的指控,感天动地,慧帝动容,开口:「来」
才说了一句,一声呵斥劈头盖脸就砸向慧帝:「老不死的,你给老娘好好待着。」
「你」
萧殁淡淡蓝眸一扫而过,慧帝脸色瞬间铁青,张张嘴,什么也没说,险些气背过去了。
原来,风清真没人治得住容九。殿中,有男子失笑。
容浅念笑莹莹地看着瑶光,慢条斯理的语气:「我说,女人,你哪只眼睛看到本王妃杀人了?」
瑶光哑口,脸开始发白。
她,终於要开始反击了,来势汹汹。
嗓音骤冷,飘荡在殿中不散,伴着容浅念的笑声:「本王妃可是两只眼睛都看到你杀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