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他说:我怕(1 / 2)

章节名:第五十七章:他说:我怕

「还是那句话,皇上,臣女的脑袋你摘不起。」

还是一样的以下犯上,还是一样的狂妄不羁。

惠帝眸光一冷,尽是杀气。

日头正盛,长信殿森然,椒兰殿亦如此。

「出来。」

一语落,骤然冷若冰霜。

只见一道黑色身影越窗而入,缓缓行来,半跪於地:「沧月见过少主。」

清雅的女子音色,她伸手,摘下兜帽,露出一张精致的脸,模糊了年岁的妖异。

传闻雪域右护法沧月年过半百,三大五粗,这般花容月貌,谁信?

「少主?」

一声反问,带了冷嗤,是青衣,他未抬眼看沧月,只是冷森森道:「你眼里可还有主子。」

沧月盈盈一笑:「青衣啊,多年不见,你怎这般粗鲁,好生伤奴家的心。」

青衣嘴角一掀:「我对男人没有兴趣。」

沧月脸一冷。

青衣面无表情,补充:「尤其是老男人。」

沧月一张娇俏的脸铁青铁青。

雪域谁人不知,右护法沧月最听不得老男人三个字。

「真真不识情趣。」沧月娇嗔,竟是媚骨柔肠,好不妖娆。

「她想做什么?」

嗓音淡淡,却叫沧月一怵:「沧月来时,圣主问,」她语调一转,学着那女子的语气,「你想做什么?」

这般语气,与生俱来的狂傲。

那个女子,站在雪域之巅的女子,她总是如此睥睨。

「我想做什么?」他一声冷笑,眸光渐进深蓝,一语一顿,「我要她。」

十年前,他还是少年,於雪域之巅,他说过:我要这天下。

十年后,他道:我要她。

一个女子,不过一个女子,叫他放下了天下。

沧月嗤笑,问:「少主,你忘了你母妃的下场了吗?」

她还未抬头,白影已至身前,脖颈一紧,生死一线便在片刻,在他掌下。

好快的速度,只一招,甚至看不清招式,但,致命。

这般功夫,深不可测。

沧月恍然,原来这个男子早已不是十年前羸弱的少年。

「我便是取了你的命,也不过一招的事,谁能置喙?」

墨发飞扬,他站在那里,一双眸子,融尽天下。

这,为王者尊,而他,与生俱来,掌生死。

她无丝毫反抗之力,四十年功力竟敌不上一招:「少主要取属下的命,还请让属下说完最后一句。」

他眸中杀气冷然,依旧美得晃人心神,声音,是慑骨的寒:「说。」

「乱雪域者,诛。」

说完,眼一合,赴死。

乱雪域者,诛!这是那个女子的话,她啊,最喜翻云覆雨。

青衣不由得心惊,看来,这场祸乱,难免。

久久,毫无动静,森然渐进平息。

「你倒是对她忠心。」骤然,萧殁松手,飞身,落在轮椅上,「我不杀你。」

沧月重重跌坐在地,大口喘息。

「你回去告诉她。」蓝瞳骤冷,那额间一点朱砂美得妖异,他说,「她若动她分毫,我定灭她一族。」

沧月只觉得彻骨的寒渗进五脏六腑。

「王爷,皇上宣了九小姐进宫。」

不过一句话,那双蓝瞳融了所有冰冷,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惊慌:「她现在在哪?」

「长信宫。」

话才落,殿中已不见他的身影。

沧月不禁想,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子竟能让那般淡薄的男子融进千古柔肠。

沧月一声叹:「青衣,你不阻止他,终有一天你会后悔。」

青衣脚步未顿,冷冷丢过来一句:「你活了五十多岁,竟还如此幼稚。」

一针见血,戳中要害。年纪是沧月的硬伤啊!

沧月吐血,绝倒!

长信殿中,厮杀於棋盘。

容浅念手执黑子,落子,抬眸一笑:「皇上,你输了。」

一盘棋,黑子杂乱无章,胜半子。惠帝失笑,这般毫无章法的棋艺,致胜,攻其不备。

果然,是这个女子的招数,攻心,又攻计。

「你是第二个下棋胜过朕的。」

「哦,第一个是谁?」

惠帝笑而不语。

「第一个是我母妃。」

轮椅声响,他从殿外进来,微微苍白的唇抿得很紧。

「老十,你来得可真快。」

萧殁仿若未闻,对着容浅念淡淡轻语:「过来。」

容浅念乖乖跑过去,十分讨好地笑。

「你怎么一个人来了?」语气有些怨责,有些急促,甚至有含沙射影。

怎么听都像警告,像戒备。

惠帝冷然:「朕若要一个人的命,你认为你能阻止得了?」

隔着棋盘,萧殁语调冷漠疏离:「你不会要她的命。」

惠帝似一声冷嗤。

片刻,他继续:「你要不起。」语气淡薄轻烟,但势在必得,甚至咄咄逼人。

帝王之势,也不过如此。惠帝泠然,他不输太子半分,甚至……

冷笑一声,亦是气势逼人:「这个天下都是朕的,包括她的命。」

他在警告,以一国之君威慑。

只是,龙之逆鳞,岂是轻易能触。

这天下,也入不了萧殁一双睥睨的蓝眸,他看的是容浅念,只是不瘟不火的语气:「若,这个天下不是你的呢?」

惠帝脸色瞬间苍白,连手指都微颤。只一句话,他大慌,为这天下。

「你是告诉朕,你要谋逆?」

「谋逆?」萧殁轻谩冷笑,执手,牵着容浅念,柔和了语气,「我们走。」

容浅念笑莹莹地点头,回头,只留了一句话:「皇上,你要小心哦。」

轮椅声又响,男子牵着女子,出了殿。

惠帝扬手,打翻了棋盘,滚了满地的棋子。

「好,好,朕便等着那一天。」颓然坐下,一瞬,这高高在上的帝王苍老了。

这场朝堂之争,他毫无胜算,甚至,不知如何下手。

容浅念推着轮椅,出了长信殿,一路,萧殁沉默。

容浅念只觉得心虚,讨好地唤他:「逸遥。」

萧殁沉下了眼,未答。

容浅念更慌了,伸手扯着他袖子:「萧逸遥。」

还是不应。

这男人,闹得哪出啊?容浅念寻着萧殁的视线,问:「你生气了?」

貌似她没有出墙吧?

萧殁拿她没办法,看见她眼眸流转,心便软得一塌糊涂,说:「以后他召见你,不要去。」

容浅念怔了片刻反应过来:「我有后台,我不怕。」

「我怕。」

他轻轻的嗓音微软,有些许的慌乱。

这,大概便是心有余悸。

容浅念只觉得肠子都软了,她的男人,很在乎她,很在乎。

他的手,冷冷的,紧紧握着她的,摩挲:「十一,唯独对你,我毫无把握,更不敢冒险。」

便是对上这天下,他也从未这般无力,从未有过如此强烈的慾望,甚至想,就这样将她碎在掌心也是好的。

不得不承认,他慌了。

久久,她都只是怔然,没给出任何反应。

「十一。」他微微颤抖地唤她,急促。

容浅念对他释然轻笑:「我在想,赐婚的圣旨上好像没有指明什么时候完婚,我们要不要挑个日子把事办了。」又补上一句,「双重保险,我放心。」

情爱这个东西,总是叫人心慌又急切,她又何尝不是,她想,她完了,这个男人便是抢也好,偷也罢,都只能是她的。

「你说好不好?」带了些许不确定的小心翼翼,她在等他的答案。

萧殁扬唇,浅浅地笑:「这种话,以后我来说。」

她笑着点头:「好。」心里默默补上,多多益善。

这个女子啊,她不拘世俗,她敢爱敢恨,这是他的女人,是他萧殁的女人。

他只是深深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你都不问我皇帝和我说了什么?」容浅念怨念了,这放养政策不好不好。

她说的,他总是依着,便问:「他说了什么?」

容浅念笑得像偷了腥:嗯,真乖。

这厮,真容易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