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浅念两手勾着古筝的脖子,佯作思考:「我说啊。」忽然倾身上前,一把紧紧抱住古筝,笑意盈盈,「筝啊,胸肌太大不好哦,不知道还以为我们风清铁骨铮铮的大将军是个女人呢。」忽然,勾着脖子的手一转,伸进了古筝衣领,骤然大叫一声,「哇,D罩杯啊。」
萧凤歌一口喝到嘴里的茶全数吐了出来,咳得俊脸铁红。
嗯,谁能想到,铁骨铮铮的古大将军,竟是个D罩杯。
你说,安能辨『他』是雄雌?
古筝一怔,随即大笑,一张雌雄难辨的脸甚是飞扬,道:「问柳,端盘木瓜来,给你家主子补补。」
问柳小肩膀一抖,憋笑。
容浅念春风得意的小脸顿时一僵,幽怨了:「小筝,你居然嫌弃我。」下一秒,泪眼汪汪了,四季干扁豆的身板是容浅念不能触及的伤啊。
古筝大笑,胸膛拱起,确实……咳咳咳,有料啊。
「小九,我不嫌弃你,不吃木瓜也没关系。」萧凤歌一本正经,话接的很顺溜,没有一点邪念。
容浅念一张俏脸更黑了,一声大吼砸过去:「滚!」咬咬牙,一把恶狠狠勾住古筝的脖子,「难怪我们大将军到现在还是孤家寡人,真真不懂风情,回头,我送你几个经历丰富的,好好调教调教你。」反唇一笑,甚是邪恶,「男女都有哦。」
古筝白皙的脸一僵,耳根子红了,小脸倒更胜女子三分,窘迫地说:「我投降。」语气甚是无奈,「五万右翼军,再加一个你,你还嫌我不够折腾?」
容浅念挨着古筝坐下,顺手端起古筝的杯子,抿了一口:「怎么,不听话?」
「萧简的兵哪有那么好带。」眸中一抹深邃,添了一分更胜男子的刚毅,「这段日子,你也安生点,皇帝那只老狐狸也不好糊弄,我虽接了扫黄组的案子,但是大理寺卿的动作一直没停过。」
「她哪里安生得下来。」昭明笑着拆穿。
「凤歌儿。」柔柔的一声,眸子眨啊眨,危险的气息。
萧凤歌闭嘴,端茶静饮,不吭声。
「不过有件事倒是怪了。」古大将军难得蹙眉深思,一头雾水,「似乎一直有人在隐藏扫黄组的行踪,甚至在江南、靖州出现了扫黄组的作案痕迹,萧简与萧衍的人大多被引至了帝京之外。」
昭明斜长的桃花眼一挑:「小九,你何时出京了。」
「不是我。」容浅念一口咬定,「是活雷锋。」是谁呢?是谁呢?容妖孽花花肠子扫荡起来。
昭明沉思,杯中的茶已经冷彻,他全然不知。
珠帘外,寻花忽然来报:「小姐,外面有人闹事。」
容浅念眉眼一弯,如新月:「哦?什么人?」托着下巴,无耻得一本正经,「正好最近囊中羞涩。」白森森的牙齿露出,那是阴人的节奏。
囊中羞涩?寻花、问柳同时撇向容妖孽腰间大串的金钥匙,无语问天。这厮,贪得无厌啊。
寻花回答:「萧闵。」
「那个小美人啊。」容浅念笑开了花。
谁人不知澈小王爷男生女相,谁人不知澈小王爷平生最恨被骂作美人。
销魂窟里销魂处,丝竹管弦靡靡不绝,骤然一声巨响,吟唱的歌女曲不成调。
砰!人仰马翻,酒菜四溅。
容浅念拨开人群,双目一亮,道:「问柳,漆木圆桌一张,满汉全席一桌,记在帐上。」
问柳嘴角一抽,默默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册子,开始奋笔疾书。
那边,拳打脚踢还在继续,自然,破坏公物也不在少数,容浅念的眼睛都笑弯了:「寻花,跟我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寻花学足了容妖孽的幸灾乐祸:「这大汉多喝了几杯,便嚷嚷着说澈王是个断袖,可惜,眼神不好,滚了章卿小侯爷那个登徒子。」
「难怪。」容浅念笑盈盈,眸子一挑,「瞧把这美人气的。」
对面,一张娇滴滴的美人脸绯红,薄唇樱红,轻抿着,深深酒窝勾人,眉眼儿扑扇,大大睁着,似乎下一秒便要滴出水来。
好个美人啊,这美人儿不正是天家十四萧闵?容浅念一脸扼腕,啧啧啧,可惜了,女儿相,男儿身。
「留一口气。」萧闵道。
不看这张肖似娇娘的脸蛋,这声音倒是够纨絝。容浅念忍不住看了一眼,哎,这脸蛋叫女人情何以堪。
萧闵的话落,身边几个侍卫着装的男子便上前,地上匍匐的大汉哆嗦,连连央求:「大爷,大爷饶命,是小人有眼无珠,求大爷饶了小人一命。」
萧闵挑挑眉梢,精致的小脸冷笑也不失几分妖娆:「饶你一命也可以。」顿了片刻,眼角一凝,冰冻三尺,是漫不经心的语气,「既然你有眼无珠,那这双眼留了也没作用,如此便剜了吧。」
人群里,不乏瞠目结舌者,只是这天子脚下,达官贵人多如牛毛,明哲保身才是万策。
「不要,不要剜我的眼角。」地上的男人早就瘫软,双腿打颤,面如死灰,唯独瞳孔放大。
萧闵端了背茶,自顾啜着,扬扬手:「动手。」
「慢着!」
明明是不紧不慢又有点温吞吞的调子,却叫人心儿颤了几下。
萧闵放下茶杯,抬眼望去,只见那人扒开人群,缓缓走近,穿着一身红衣,颇有几分风流,又带了几分邪气。
倒是个俊俏的小公子,萧闵眼抬高,端详,语态懒懒:「你是什么人?」
什么人?扒你衣服的人!
容浅念条件反射摸了摸自己易容过的小脸,才笑盈盈道:「在下不才,正是销魂窟的主人,京都给在下几分薄面的都唤一声九公子。」
谁都知道,这销魂窟的九公子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顿时,视线纷纷投来,唯独萧闵敛着眸子,轻描淡写:「所以呢?」
容浅念噎住,这小子够狂啊。
还是更狂的。
萧闵依旧懒得抬眼皮子,扬扬手:「给爷剜了他的眼睛。」
这语气,这漫不经心的调调,想必没少干这种勾当。语罢,萧闵小霸王扯扯唇,笑着看地上打颤哆嗦的汉子。
下一秒……
「啊!」
这一声杀猪尖叫猜猜是谁?
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只见那持剑的侍卫仰面倒下,眉心一根银针入了三分,而地上的大汉眼珠子还在,死死盯着那红衣少年郎,少年笑得眼眸流转,勾人心魄。
传闻,销魂窟九公子一手银针深不可测。众人倒抽一口气,果然名不虚传!
又一声拍案巨响,萧闵红了精致的美人眸,大怒:「你好大的胆子。」
容浅念拱拱手:「缪赞缪赞,面子不够胆子来凑。」笑得着实扎眼。
什么叫做张狂,什么叫做无赖,这妖孽啊,成精了。
素来嚣张跋扈惯了的萧闵小霸王哪里遇过这样的滑头,当下一张俏脸沉得极是难看:「帝都脚下竟敢这般胆大妄为,你可知道我是谁?」
容浅念灿然一笑,眨眨眼,狐狸一般狡邪:「我管你什么人,进了我的销魂窟就要按照我的规矩来。」
萧闵冷笑出声:「规矩?居然和爷说规矩。」
大概在今天之前,敢和这小霸王说规矩的也只有金銮殿上那位了。
容浅念瞅着萧闵,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寓味,叹叹气,招手:「寻花,算盘。」接过那金灿灿的算盘,素白的手指敲起来那叫一个灵活,「沉楠橡木桌椅十套三千两,梨花醉六壶两千七百两,乔禾梁柱两根七千两,刷金窗门一扇两千九百两,酒菜十桌两千五百两。」抬头,又敲上一笔,「哦,还有我家成魅美人的素锦流纱裙一件,九百两。」
这一番敲打下来,萧闵一张俏生生的脸红了,又黑了,容浅念笑得更欢了,再补上一句:「再加上装修期间停业三天的损失费三万两。」一敲定案,「总计四万九千两。」
四万九千两?这是多少?扳扳手指,众人面面相觑:哦,原来这就是坑爹!
「什么四万九千两?」萧闵近乎咬牙切齿。
容浅念一脸无辜:「没看出来吗?赔偿。」扬了扬手,算盘叮当响,「这就是我们销魂窟的规矩,闹事可以,把帐结上就可以。」容浅念笑吟吟地凑过去,「请问这位爷是分期付款还是一次付清?」
这般杀猪宰羊,瞎子都看得出来。
萧闵当下暴怒:「好你个狮子大开口!这坑人宰羊的勾当竟用到小爷头上了,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
啧啧啧,美人就是美人,生气的模样也让人抓心挠肺啊。
容浅念看着美人:「坑人宰羊?瞧这话说的。」浅浅地笑着,似四月刚开的花儿,「寻花,给这位爷一份报价单,免得人说我销魂窟打开门做不正经生意。」
萧闵樱唇一抿:「若是我不赔呢?」
容浅念勾勾唇角,拖着懒懒的语调:「不赔啊。」想了想,眉毛一挑,「那好办,以身抵债,还清为止。」
萧闵一张胜过女子的俏脸,硬生生黑了。
下一秒,只见那痞气邪肆的红衣少年缓缓走近,微仰着头,打量着:「你这张脸嘛,当个花魁什么的足矣,我敢打包票,不出五个月就银货两讫了。」
人群中,乍然一声闷笑,随即炸开了锅般哄笑开了。
萧闵一张脸,黑得像锅,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容浅念又看了萧闵一眼,瞧,这受气的小媳妇。
这一眼,彻底惹怒了萧闵:「你信不信我立刻便能弄死你?」
顿时,一股森然的杀气席卷,整个大厅噤若寒蝉。
「呵。」沉寂里,一声轻笑荡漾,红衣九公子眼波也荡漾,「信,怎么不信,我们风清的澈王爷要弄死一个人还不是和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萧闵眼眸一凝,怔了一晃:「你知道我是谁?」
一句话一出,全场缄默,后退三步,这京都谁人不知澈王萧闵是个惹不得的主。
却见那红衣九公子款款撩起袍子,上前了几步,依旧笑得春风得意:「我可不仅知道你是谁呢?」再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比如,风清堂堂澈王殿下竟是被容家痴傻的九小姐给一掌劈晕了。」
萧闵双目一瞪:「你、你!」噎住了。
容浅念嘴角弯起了浅浅的弧度,慢慢扩大:「还比如澈王腹下两寸有颗指甲大小的朱砂痣。」
一句话刚落,萧闵下意识一退,惊弓之鸟般戒备地看着眼前的人:「你是谁?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扒你衣服的人!
容浅念耸耸肩:「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眼眸一眯,没耐心了,「你到底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款?」
「你威胁本王?」
哟,还本王呢?这小美人,倒真真是个彪悍的。
容浅念轻笑出声,长睫毛眨巴:「答对了,可是没奖励哦。」凑过去,压抑的声调是懒懒的,像只刚睡醒了猫,「你说要是这些被众人知晓了去,我们澈王殿下的面子里子威风雄风还剩了几两。」说着,瞟了一眼某人某处,言笑晏晏,「足不足二两?」
这雄风吗?章卿小侯爷试过吗?容浅念不由得想得深入了。
那边萧闵咬牙:「你敢!」手指一握,咯咯作响。
「哦。」她依旧顾盼轻笑,「想试试吗?」
萧闵美人大抵气极,俏脸红紫掺半,盈盈美眸都能射出刀子来:「你若敢走漏一句我一定撕碎你的嘴,将你五马分屍。」
这玫瑰美人,竟是个带刺的。
容浅念扯了扯嘴,斜挑,邪魅极了:「这样啊。」托着下巴一顿,随即面朝众人,声调一扬,「大家听着,我有些妙事和大家说说,我们风清的澈王殿下啊,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个从嗓子眼磨出来的声音:「分、分期。」萧闵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眸里,火光恣意。
容浅念丹凤眼儿半眯,像极了碧波划过的井中月,亮晶晶的,道:「寻花,记帐,澈王府四万九千两,分期付款。」
众人连连怎舌,这九公子果真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
萧闵美人眸一扫,所到之处一片阴寒,顿时众人俯首躬身,只听见澈王萧闵冷哼一声:「好个销魂窟,本王记住了。」
靠之!记仇的小美人呢。
容浅念抱着手,笑眯眯挑着嘴角:「记住了好,名人效应可不容小觑,在下可还有个不情之请呢,还望王爷闲暇之时在京中权贵面前多多给我这销魂窟宣传宣传,要是我这楼里生意好了,王爷欠下的债,我便给王爷打个九折如何?」
萧闵一怔,俏脸绿了,大抵这辈子也没遇上过这般无耻之徒。
可不?还有更无耻的呢。
容妖孽掏出一把折扇,扇面画着一只贼溜溜的狐狸,那模样像极了现在的她,折扇一手,撩过萧闵额前:「哦,差点忘了,根据销魂窟的规矩,在此见血者,赔款五万两,爷,这眼睛还剜不剜?」
萧闵冷眼睃地上打颤的大汉,从牙缝里磨出一个字:「走。」
一拂袖,萧美人绝尘而去,头顶一片乌云密布,身后,容浅念含笑招呼:「爷慢走,欢迎再来。」半响又掩着嘴冲着门口大喊,「哦,别忘了打个欠条托人送过来。」
门口,萧闵一个踉跄,险些撞在柱子上。
身边的小厮眼明手快赶紧扶住:「爷,您没事吧。」抹了一把大汗,「还好没撞到,这乔禾梁柱三千五百两一根。」
咚!一声巨响,萧闵一张胜似女子的俏脸撞在梁柱上,挂彩了,一声怒吼:「滚!」
那小厮被踢去了十万八千里,摸摸鼻子,灰溜溜地抽了楼里的红衣少年一眼,只闻少年一阵大笑:「哈哈哈。」罢了,说道,「一根乔禾梁柱三千五百了,记上。」
楼中,一阵狂笑不断,萧闵咬碎银牙,黑着脸吞下。
此后,怕是京中小霸王的称号要换人喽。
「谢公子相助之恩,在下无以为报,以后肝胆涂地任由公子差遣。」那灰头土脸的大汉感恩戴德,就差磕上三个响头了。
容浅念摇着扇子:「这肝胆涂地就算了,我这也不缺差遣的小厮,倒是有一事你可以帮我做。」
「公子直言。」
「你这一双眼睛值好些银两吧,一万两,给你个九折,走的时候补上。」顿了片刻,扇子一收,「你是一次付清还是分期付款呢?」
大汉一口气没提上来,傻了,半天支吾:「小、小人……」舌头不灵光,「现下没、没那、那么多。」
「这样啊,那好,以身抵债。」
一句话,铁板钉钉,自此这大汉便卖身於此了。
「今日本公子心情甚好,酒水一律九折。」
容浅念说完大笑,那刚刚卖身的大汉快哭了,众人皆是摇头拂额,感叹世道之神奇,竟造就出这般妖孽。
古筝不由得摇头失笑:「你这狐狸,怎生这般胡闹。」
容浅念笑着凑上去:「筝啊,六万两到手了,走,爷请你喝花酒。」说着容浅念一把勾住古筝的脖子,「成魅,叫几个有经验的来伺候着。」
古筝大笑出声,好不爽朗,身后,萧凤歌苦着脸:「小九,你怎么能忘了我?」
容浅念将手里的扇子朝着萧凤歌扔去,眨眨眼,狐狸般狡邪:「楼里的梨花醉六白两一壶,姑娘一千两出台,随你点,给你打八折。」
语罢,搂着古筝的腰,给萧凤歌留了个潇洒的背影。
「这没良心的。」萧凤歌摇摇头,脸上尽是宠溺,柔和了所有光影。
今个儿夜里,月满,初夏的风轻拂,暖了这夜,椒兰殿中的烛火格外柔和,纸窗之上,女子微仰着下巴,身侧,男子侧脸如画。
断断续续传来女子絮叨的声音,清凌凌的,男子只是偶尔应着,倒也祥和。
「你都不知道,当时萧闵脸都绿了。」说到这里,容浅念眸子一转,继续道,「哼哼,和老娘斗,我非要他吐出几口血不可。」
他眸光浅浅,只是看着她,未语,沏了一杯茶,是她最爱的毛尖。
她喝着茶,挨着他坐着,继续碎碎念:「下午,萧闵便差人送来一张欠条,他倒还算个守信的。」
容浅念说得眉飞色舞,眸子比那烛光还要亮上几分。
这个女子,如何这般挠人心肺,萧殁压下心头那忽然滋生的情愫,迎上她的眼:「十一,你若喜欢银子,多少我都给你,以后莫要去那种地方了好不好?」
猜猜,古筝那厮是雌雄是?下一章,奸情继续,外加百花诞开始。推荐卷卷泪的《误惹妖孽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