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织面上无波无澜:「知道。」
她母亲就是因为高额医药费才嫁给了江维宣。
「老太太自责了很多年,如今知道了你母亲当时还怀着孩子,心里那道坎更过不去,觉得是她害了你。」陆星澜把空的啤酒罐扔进垃圾桶,又开了一罐,喝了一口,接着说,「刚刚老太太借着醉意把我叫过去,问我介不介意,她想把陆氏给你,说她也一把年纪了,能弥补你的时间不多,除了攒了点家产,没什么能给你的。」
老太太自从知道江织是陆家人起,就开始安排身后事,就差立遗嘱了,想尽了办法,想弥补他,可偏偏心里觉得亏欠,连亲近都不敢亲近。
江织垂着眼,情绪一分都没显露出来,不知道是喜是怒,就只说了一句:「你跟她说我不要。」
「你自己跟她说。」若是不困的时候,陆星澜倒像个稳重的老干部,说话很老成:「不管你心里有没有怨,都找个时间跟她谈谈,把结解了。」
江织把罐子里酒喝了,站起来,拉开椅子:「口气挺像那么回事的。」这长辈的架子端得挺稳。
陆星澜理所应当:「当然,长兄如父。」
「……」
江织把啤酒罐扔了,回房。
陆星澜在后面问了句:「你的病是怎么回事?」
他没隐瞒:「装的。」
「……」
他那三步一喘五步一咳的样子陆星澜也见过,尤其是冬天,就跟快要一命呜呼了似的,居然是装的……
陆星澜也起身,往楼上走:「演技不错。」
江织在前面走:「当然,我是导演。」他回头,客观评价了一句,「你演技不行,太浮夸。」
陆星澜:…… ̄へ ̄。
他又不是演员!
夏天的天亮得早,凌晨五六点就有曙光了。
姚碧玺起来上厕所,昨晚的酸辣鸡爪有点咸,她去倒杯水喝。
「早。」林秋楠从厨房出来了,身上还穿着围裙。
姚碧玺看墙上的钟,才六点十五:「妈,你怎么这么早就起了?」
林秋楠从冰箱里拿了几个鸡蛋,回了厨房,用小锅装了点水,放在火气煮,说:「江织要赶早回医院,我给他弄了点早饭。」
陆家都是男人做饭,老爷子生前会疼人,老太太嫁过来之后,基本就没怎么下过厨房,厨艺很一般,动手做饭的次数数得过来。
姚碧玺跟着进去瞅瞅:「这,」她看着平底锅里一坨一坨的东西,「这是炒粉?」焦了吗这是?黑乎乎的,肉放得很多,还有几根炒得软趴趴的青菜。
林秋楠瞥了她一眼:「不然是什么?」
这卖相,实在抱歉。
姚碧玺主动请缨:「还有米粉吗?我再炒点。」
林秋楠拿了两个盘子来盛:「你那手艺,算了吧。」
「……」
半斤八两,谁也别嫌弃谁嘛。
林秋楠拿了双筷子,把糊了的地方挑出来:「看是不好看了点儿,味道还行。」
姚碧玺想尝尝,也去拿了双筷子。
林秋楠不动声色地把两盘堆得很高的炒米粉放到另外一边,再拿了两个盘子,盖住。
姚碧玺:「……」
她真的就只是想尝尝味道。
楼上有动静了,姚碧玺尴尬地把筷子放回原处,出了厨房,看见江织和周徐纺下了楼:「他们下来了。」
周徐纺问候长辈:「大伯母早。」她也看到厨房的林秋楠了,「奶奶早。」
林秋楠对她点了点头,看了江织一眼。
江织没出声,跟在周徐纺后面。
姚碧玺问周徐纺:「昨晚睡得还习惯吗?」
「习惯。」
林秋楠把两盘肉丝炒粉端出来,放在餐桌上:「先吃早饭吧。」她去厨房拿牛奶了。
江织和周徐纺坐餐桌上,吃炒粉。
林秋楠把牛奶放下,就坐沙发上去了,戴上老花镜,开了平板在看新闻。
姚碧玺刷了牙出来,对那盘炒粉的味道还是很好奇:「你奶奶炒的,她很久没做过饭了,味道还行吗?」
林秋楠坐姿往餐桌那边挪了点。
周徐纺竖起两个大拇指:「行。」
江织也嗯了一声。
林秋楠撑了撑鼻梁上的老花镜,嘴角有笑,慈眉善目。
等江织和周徐纺吃完站起来,林秋楠放下平板走过去:「吃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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