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
江织略做思考后,拿出了手机,给周徐纺发了一条微信。
「我病了。」
然后,三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二十分钟过去了……她居然还没回!
被啪啪打脸的阿晚:「……」
江织把手机往桌上一扔,眼里似融了外头的鹅毛大雪:「你不是说她会来医院看我?」
阿晚挠头,让他看起来尽量真诚无辜:「可能在忙没看微信,要不您给她打个电话?」
江织一脚把压在脚下的毯子踹下去,翻了个身躺着,跟人赌气似的。
阿晚:「……」
单相思中的毛头小子,果然好善变好幼稚哦,看你能作到什么时候!
三十秒都没到——
「咳咳咳咳咳……」
他又是咳又是喘,撑着病弱的身子坐起来,喝了几口汤,然后恹恹无力地摸到柜子上的水杯,抿了一口,顺手拿了手机。
阿晚:「……」
呵,男人啊。
阿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偷偷瞄了一眼老板的手机。
他给周小姐存的名字是a周徐纺,排在通讯录的第一个。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
「喂。」
电话里,风声比她的声音都大,应该是在外头。
江织咳了声,清了清嗓子:「是我。」
「我知道是你啊。」
嗯,还算乖。
江织垫着枕头靠着,骨头都是软的,像个娇贵需要人仔细疼着的病秧子,他有点脾气地问她:「你怎么不看微信?」
周徐纺说:「我在发传单。」
「……」
她到底打了多少份工!这么大的雪都不歇着。
他又咳几声:「我住院了。」
声音挺无力,语气挺娇纵,仿若在说:我都病了!你敢不对我言听计从吗?
周徐纺听完立马问了:「你病了吗?很严重吗?」
「咳咳咳咳咳……」他有气无力地说,「嗯,严重。」
周徐纺当下就决定:「那我发完传单去看你。」
为什么要等发完传单?!
江织等不了:「你——」
现!在!就!来!看!我!
可她都没等他说完话,急匆匆地打断了:「领班来了,我要先挂了。」
然后,就是一串嘟嘟嘟嘟。
昨晚刚吐了血现在感觉又要吐血的江织:「……」
这种感觉,就像被草泥马一脚踢在了心窝窝里,疼是其次,最主要是——伤自尊。
光!
手机被江织重重扔在柜子上。
「林晚晚。」
阿晚头皮都哆嗦了,幸好,他手机适时地响了:「我妈来视频了。」他背过身去,接通了他家宋女士的视频邀请,「妈!」您真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啊!
手机屏幕里,全是宋女士圆得像圆规画出来的大脸,烫了一头洋气的泡面小卷,快六十的人,戴了个特少女的发卡。
「汤给江织喝了吗?」
宋女士开口就问江织。
阿晚摇头晃脑,眼里是来自亲生儿子的幽怨:「给了。」
宋女士虽然有少女心,但着实是个彪悍的暴脾气:「你晃什么晃,快起开,别挡我镜头。」
这是亲妈,亲妈!
阿晚默默地把脑袋从镜头里挪出去,让后面的江织入镜。
宋女士上一秒还河东狮的脸,这一秒,变作了一朵灿烂的小花:「江织啊。」
哦,宋女士是颜控,三天换了一个男神欧巴,只有江织,得宠了两年。
江织叫了声伯母。
「身体好些了吗?」宋女士眼神慈爱得能掐出水。
江织态度虽不亲近,但礼貌耐心:「好多了。」
「我给你炖的汤里面放了温补的药材,你要多喝点。」
「嗯。」
就是这时,视频里,传来一声鸡叫。
随后,屏幕上宋女士的大圆脸挪出去了,一只鸡头露出来了。
宋女士拎着鸡:「双喜,快来给你爸爸作个揖。」
突然荣升为爸爸的江织:「……」
那只鸡江织都快不认识了,比周徐纺送给他的时候圆润了不止一个码,这会儿穿着粉裙子、戴着红色蝴蝶结、绿色头花,像个喜庆又滑稽的吉祥物。
阿晚在一旁解释:「我妈给老板您的宠物鸡取了名字,叫双喜,还给它做了很多小裙子。」尽管他说了很多遍,那是只公鸡,但依旧阻挡不了宋女士泛滥的母爱和打扮癖。
视频里的双喜很兴奋,扑腾着翅膀咯咯咯。
宋女士说,双喜是在跟爸爸作揖。
极有可能不育然后当了一只公鸡的爸爸的江织:「……」
爸爸?
他这心里头,就跟被鸡爪子挠了似的,又疼又燥,还有点莫名其妙的痒。
挂了视频后,病房里气压一直很低,阿晚也感觉到了,快要呼吸不上来了,还是去上厕所吧。
就在阿晚跑第四趟厕所的时候,双喜的『妈妈』周徐纺终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