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1 / 2)

奇门药典录 六道 52382 字 3个月前

第四集 第三十二章 会议 回书目

杜小凤思量好久,决定将社团的主要成员聚在一起,开次社内会议。

这是他第一次使用老大的权利,心中多少有点紧张。会议的场所选在幽静的小树林,参加的人员有张少成、赵耀、张松林、於大鹏,再加上他自己,一共五人。

按照约定的时间,五人先后出现在小树林中央空地,张少成四人皆不知道杜小凤找自己来的意图,不过如此郑重其事,猜想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四人一各个面带严肃,沉默少语,举目看了看杜小凤,后者正低头沉思,四人也不好打搅,静静在旁站立。随着相处的加深,他们对杜小凤越来越尊重,心中对他也越来越钦佩。

时间不长,杜小凤抬起头,环视一圈诸人,点头道:「大家都到齐了。」

「老大,有什么事要与我们商议?」众人中,鹏哥与杜小凤相识最晚,对他的称呼有板有眼,一丝不苟。

杜小凤没有说话,细长的眉毛挑起,眼中露出浓浓的笑意。

张少成等人一愣,相互看看,接着,也都笑了。张松林挠着脑袋,笑道:「真是伤脑筋啊!小凤,你把我们大家搞得太紧张了。」

杜小凤点点头,说道:「这是我们成立无忧社以来第一次碰头会哦,我想,以后会定期召开的!」

「嗯!」张少成等人点头称是。

杜小凤问道:「通过松林这件事,大家能想到什么?」

赵耀叹了口气,说道:「我们太大意了吧,同时也太轻视我们的敌人了。」

「这只是一方面。」杜小凤道:「是我之间的联系方式有问题。大家应该都知道吧,现在有一种很便捷的通讯工具,叫做手机。」

「扑!」四人闻言差点集体晕倒,不知道杜小凤为什么这么说,因为连傻子都知道手机是什么东西。

「可是,」杜小凤继续道:「我们之中,佩带手机的有几个呢?没有手机的请举手。」说着话,他先将手举起来。

张松林、於大鹏互视一眼,也跟着举起手。

张少成和赵耀则在旁苦笑。

杜小凤道:「三比二!如此说来,我们的联系主要还是靠口头传递,那太慢了,也太不方便,如果松林有手机,在被学生会的人带走时,我们只要一个电话,便能了解到他的准确位置,何必还要象没头苍蝇似的满学校混乱寻找,如果以后有人找上门来,我们在无法抽身的情况下又怎么将消息传出去?所以说……」他顿了顿,环视左右四人,振声道:「手机很重要,既然现在有这么便捷的通信工具,我们若不懂得利用,那就太笨了,现在,我要求每个人都要有电话,无论身在何处,都能让社团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张少成和赵耀边听边大点其头,认为杜小凤的话有道理。

张松林和於大鹏面带难色,羞红着脸,低声说道:「买手机是需要钱的,家里恐怕不会给我出这笔钱。」

手机固然不贵,但是,对於高中学生来说,许多家长认为没有佩带的必要,特别是条件一般的家庭。

他二人的家庭情况,杜小凤多少了解一些,恩了一声,柔声道:「这个我知道,所以我才把大家找来商议一下。」

「呵呵,这个简单!」赵耀拍拍张松林肩膀,笑道:「不就是两台手机的问题吗,我包下了,明天我带给你俩。」

「不,不……」张松林和於大鹏连连摇手,道:「那怎么可以……」

「没关系!」赵耀一揽二人肩膀,笑呵呵道:「大家都是兄弟,何必分得太清楚,我的,就是你们的,当然,老婆除外。」

「哈哈!」众人大笑,他的话,也让张、於二人窘迫的表情缓和许多。

杜小凤在旁则摇摇头,道:「这样不行,社团内部的事情,就应该由社团内部来解决,不能牵扯到个人身上,更不能牵扯到个人的家庭。阿耀可以帮社团解决这一次,那下次和大下次呢?我们只能依赖我们自己!松林和鹏哥的电话理应由社团出钱,松林,我们现在资金有多少?」

张松林想也没想,脱口道:「一共一千五百元。」

杜小凤核计一会,摇头道:「一千五百元,还是太少了,即使买两部最廉价的手机,所剩也没有多少。」

张少成实话实说道:「我们来钱的途径太少了。」

「没错!」於大鹏道:「向学生索要保护费是学校中一般社团钱财的主要来源。」

「这样的事情,我做不来。」杜小凤摇头道:「不要忘记,我们是为了帮助别人才成立无忧社的。」

「所以嘛,」张少成道:「我们的资金实在少得可怜。」

「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杜小凤道:「我们只有通过其他的途径来解决。」

张松林苦笑,问道:「我们只是学生,还能找到什么办法呢?」

杜小凤仰面,想了想,幽幽说道:「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嗯?」张少成四人一愣,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杜小凤解释道:「我们要让更多的人了解我们,知道无忧社存在的价值,不只在浩阳,甚至包括全市其他的学校。」

张少成四人愕然,相互看看,默默无语,低头沉思。他的话很吸引人,但说来简单,事实上又谈何容易,被全市的学生所了解熟悉,那需要多么大的名气?!

杜小凤环视众人,见大家皆面露担忧,笑道:「如果只是让人知道无忧社的名头,那远远够,我们还需要让人们相信我们的实力。」

张少成沉吟一声,先看了看杜小凤的面色,然后方婉转道:「这些,恐怕做起来会很难。」

杜小凤颔首道:「困难一定会有的,但是,如果因为害怕困难而不去做,那我们永远也达不到想要的目标。」

赵耀笑呵呵问道:「小凤是不是已经有打算了?」

杜小凤一笑,道:「打算是有了,但未必想得那么周全,我想,第一步,先把无忧社的名声提上去。」

於大鹏问道:「怎么提?」

杜小凤笑道:「宣传。」

「宣传?」众人茫然地眨眨眼睛,异口同声地问道:「怎么去宣传?」

杜小凤信心十足道:「发传单是个不错的办法嘛。」

传单当然是便捷实惠又能起到相应效果的宣传手段。

当晚,张松林找到一家小印刷社,从众多纸张中挑选出价格最低廉的一种(纸薄得快要透明),又与老板娘足足侃价半个钟头,最后,后者终於招架不住他的三寸不烂之舌(用老板娘的话说他是死缠烂打、胡搅蛮缠),将价格又让了让,如此一来,成本加印刷费,平均下来每张宣传单只需要五分钱,即便如此,张松林仍心有不甘、恋恋不舍地拿出一张百元钞票,忍痛印刷了两千份,临出门前,他又补要了一张发票,当然,他也没有忽视老板娘那张快要发青的脸,还有,压在她手下那把锋利闪烁寒光的切纸刀,最终,张松林提起两大包印好的宣传单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出印刷社。

此事过后,杜小凤更加坚定由张松林管理社团资金的想法。

第二天。

张松林与於大鹏领着几名无忧社成员,一大早就赶到学校,在大门口,每人怀中都搂抱着一大叠宣传单,见有学生走过,便上前递上一份。杜小凤来到学校时,正看到张松林等人忙得不亦乐乎,而赵耀则背着双手,趾高气扬站在一旁不远的地方。

杜小凤含笑,将脚踏车停靠在一旁,招手道:「松林,把宣传单分给我一些,阿耀,不要站在那里看热闹,也过来帮帮忙。」

赵耀闻声,转过头见是杜小凤,咧嘴笑了,耸耸肩,无奈道:「本来我是想帮忙的,但松林不同意。」

杜小凤看向张松林,问道:「为什么?」

张松林笑得神秘,道:「我交给阿耀一项更加艰巨的任务!」

杜小凤不解,道:「什么任务?」

张松林诡笑道:「一会你就知道了。」

「呵呵!」杜小凤摇了摇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

这时,几名敞怀不像善类的学生结伴向学校正门走来,张松林身旁的一位青年快步走上前,满脸带笑,递上几张宣传单。

那几名学生先打量他一番,然后目光落在送到面前的宣传单上,眉头大皱,粗声粗气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那青年客气地笑道:「这是我们无忧社的宣传广告,几位同学可以看一看,了解了解。」

「无忧社?」几名学生皆面露鄙视,其中一人哼笑道:「什么狗屁无忧社,给我滚开!」说着话,他挥手将青年的手打开,几张宣传单随之飘落在地。

「妈的!现在无论谁成立个帮会都以为自己很了不起,还敢厚着脸皮发什么传单,真他奶奶的活见鬼……」几名学生骂骂咧咧,踩着传单走过去。张松林老脸一沉,看着地上粘了鞋印的四张宣传单,喃喃说道:「一张五分,四张两毛,我操你们个妈的……阿耀!」喊到赵耀时,他眼睛都快红了。

赵耀叹口气,将环抱胸口的手放下,身形一晃,挡住几名学生的去路。

「小子,你干什么?」那几名学生不认识他,见他昂首站在自己等人面前,斯斯文文的模样非要摆出眼高过顶的架势,心中火烧,说起话来语气充满火气,「小子,好狗不挡道,你他妈想找扁吗?」

赵耀默默栽掉眼睛,斯条慢理的放进口袋中,柔声说道:「我叫赵耀,现在是无忧社成员,如果你们有什么不服气,可以随时来找我。」

「妈的,什么乱七八糟的!」他不着边际的一句话,应得那几名学生莫名其妙,不满地叫道:「我管你是无忧社还是有忧社,滚一边去……」

他想伸手去推赵耀,哪知手刚刚伸出来,话音还未落,赵耀猛然踢出一脚。

没有任何预兆,也没见他怎样用力,只是肩膀微微晃了晃,可这一脚正踢在说话那名学生的胸口,后者哎呀一声惊叫,连退两步,一屁股坐在地上,手捂胸口,脸色难看,表情却充满茫然,从头到尾,别说躲闪,他连对方的动作都没看清楚。

不等对方另外几人做出反应,赵耀甩掉外套,如同下山猛虎,手脚并用,只几个照面便将那几人全部打翻。他余怒未消,不依不饶地又对倒地的学生又踢又踹,原本斯文的面孔上布满狰狞,边喘息边厉声喝道:「再让我听到你们说出一句胆敢侮辱无忧社的话,我会把你打到让你妈妈都不认识你,听明白了吗?」

「听……哎呀……我……听明白了……啊……」几名学生被打得抱头团缩在地,断断续续的话中搀杂着惨叫声。

一旁的张松林对赵耀很满意,点点头,面色恢复许多,满脸带笑地继续向来往同学发放传单,并且十分友善地讲解着:「我们无忧社是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社团,向来不欺负弱小,以帮助别人为宗旨,如果你们遇到什么困难,可以向我们求助,我们无忧社会会尽全力帮你解决……」

杜小凤听后,面红耳赤,觉得脸上一阵阵发烧。

赵耀对几名学生的教训告一段落,手指大门旁的墙根,喝道:「都给我到那边蹲着去,唱完十遍《两只老虎》再滚蛋!」

几名学生苦着脸,颤巍巍从地上爬起,环视左右,见有那么多来来往往的学生,皆有些为难。赵耀眉毛一立,在每人屁股上补了一脚,冷声道:「没听见我的话吗?快去!」

「两只老虎,两只老虎,跑的快,跑的快……」

「同学,我们无忧社是以帮助别人为宗旨……」

就这样,无忧社的宣传在「欢快」的歌声中大张旗鼓地展开了。

无论怎么说,宣传还是达到杜小凤预期的效果,至少,在浩阳,每个学生都知道了无忧社的名字,也了解到他们消人之忧,解人之愁的宗旨。现在,他们只等生意上门。

名气虽然提高了,但生意却没有几宗,杜小凤没等来客人,仇家倒是找上了门。

中午,午休。黑皮王大咧咧坐在高一二班的讲台桌上,只他一个人,却有待无恐,旁若无人,敲着二郎腿,无视周围一道道火辣的目光。他在等人,等杜小凤回来。十颗摇头丸,无论对於他,还是对於青帮,都不是个小数目,他必须得要回来。

杜小凤回到教室,第一眼便看到了他,丝毫没感到意外,他早料到,青帮一定会找上自己,现在才来,他觉得周缘的忍耐力还是很强的。他走到黑皮王近前,点头一笑,道:「好久不见了。」

他的从容,落在黑皮王眼里,异常刺眼,他冷笑道:「是好久没见,这段时间,我最想念的人就是你。」

「哦?」杜小凤笑道:「听你这么说,我真是受宠若惊啊!」

黑皮王摇头道:「你给我的好处,我一刻都不敢忘记,现在,我希望能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杜小凤道:「那恐怕很难,你要的东西已经被我卖掉了。」

黑皮王脸色一变,急问道:「你卖个谁了?」

杜小凤悠悠道:「警察。」

「什么?」黑皮王再也坐不住,从讲台桌上跳下来,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不要担心。」杜小凤道:「当时,我只对警察说,东西是我拣来的。」

「哦,是吗?」黑皮王先松了口气,很快,黑面变得更黑,他道:「这么说,我的东西是要不回来了?」

杜小凤仰面想了想,点头正色道:「看来,是这个样子的。」

黑皮王苦笑道:「如果这样,我很难向周哥交代了,杜小凤,我希望你能帮我个忙。」

杜小凤差不多猜到他下面要说的话,笑眯眯的看着他,没有答言。

黑皮王接道:「这件事,我无法向周哥解释清楚,只有麻烦你和我走一趟了。」

「去见周缘吗?」

「没错!」

「现在吗?」

「现在!」

「如果我不想去呢?」

「那就很麻烦了。」黑皮王嘿嘿笑道:「如果我一个人请不动你,那只好找更多人来请你了,我今天不是一个人。」

「我知道了。」杜小凤随意挥下手,道:「我跟你去,请带路吧。」

黑皮王确实不是一个人来的,不然,也不会如此轻松,面不更色的和杜小凤谈话,在走廊尽头的拐角,还藏有十多号青帮的学生,而在天台上,他还有更多的援军。杜小凤的身手,他见识过,那不是他一个人所能应付得来的,再者,他了解杜小凤是无忧社的成员,最近一段时间,无忧社风头强劲,收拢了赵耀、张松林、张少成以及一大批原学生会成员,实力之强,不容小看,一个杜小凤已够让人头痛,再加上这许多人,更是难以对付。所以,在来之前,黑皮王已做好充分的准备,不怕杜小凤不乖乖就范,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这么轻易就答应和自己走,有些出乎他意料之外。

看着他好一会,黑皮王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转身走出教室。

杜小凤笑眯眯跟在他身后,虎目眯缝成一条小细缝,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教学楼顶层,天台。

杜小凤跟随黑皮王来到学校天台,放眼望去,百余平米的天台站有二十多号,加上自己身后虎视眈眈的那十几位,人数在四十以上。他摇头苦笑,暗讨周缘实在太看重自己了。

周缘不知道在哪里搬来一把椅子,肥胖的身躯坐在上面,显得毫不起眼,但他手中的蝴蝶刀(也叫江湖刀或者折叠刀)却很漂亮,也很锋利,阳光照射下,锋芒刺人眼目。直到杜小凤走到他面前,他仍没有抬头看一眼,专心地用刀锋削着指甲。

看着他又短又粗的手指,动作缓慢,小心翼翼地,杜小凤有些担心,怕他不小心切到自己的指头。

他不说话,杜小凤也不说话,身子一侧,背手遥望远方。他知道,周缘一定会先开口。

他二人沉默无语,其他人也不好插话,刚开始时,青帮众人还斗志昂扬,气势汹汹,对杜小凤又是叱牙又是咧嘴,可随着时间推移,众人的斗志被头上灼热的日头渐渐烤干,皆流出一身黏糊糊的臭汗,不少人敞开衣怀,躲到相对阴凉些的地方避阳。

杜小凤体内混元气深厚,即使太阳再毒,他也能忍受得了,并且十分享受阳光照在身上,浑身毛细孔张开的感觉。

周缘可不一样,本就怕热的他此时已出了一身臭汗,偷眼观瞧杜小凤,见他满脸泰然丝毫没有说话的意思,暗中叹了口气。他一甩手,哗啦一声,蝴蝶刀合拢,拿在手中来回把玩,轻咳了一声,接着语气不紧不慢地问道:「杜小凤,我们以前见过?」

呵呵!杜小凤暗笑,周缘还是先忍不住了。转回身,他点点头,道:「没错,我们见过。」

周缘只是觉得杜小凤眼熟,至於在哪见过,他还真想不起来了。周缘的记忆力并不好,上次与张松林在天台会面时,他也没太注意到跟随张松林身后的杜小凤,对於那些小人物,他也从来不放在心上。他沉吟片刻,问道:「不管见过也好,没见过也罢,我想弄明白,我们有仇吗?」

杜小凤笑道:「萍水相逢,哪来的仇怨?」

周缘深吸口气,道:「萍水相逢,好个萍水相逢,既然没有仇怨,那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要抢走我们的东西?」

第四集 第三十三章 恶战 回书目

杜小凤笑眯眯道:「周兄应该听过一句话吧?」

周缘皱眉道:「什么话?」

杜小凤道:「收人钱财,替人消灾。」

周缘一愣,思量片刻,猛问道:「是有人花钱找你这样做的?」

杜小凤道:「没错。」

周缘脸上的肥肉颤了颤,怒问道:「那个人是谁?」

杜小凤微笑道:「周兄,无忧社有无忧社的原则,顾主的姓名,我们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不过,我想周兄是聪明人,谁和你有罅隙,谁看你发财会眼红,你应该能猜测得到。」他这话,前半段是真,后半段完全是临场发挥,信口胡诌,他想,像周缘这样的墙头草,仇家一定不少,况且青帮在浩阳的名声极差,显然和他们得罪的人太多有关系,这样说,容易让周缘转移目标,至少,不会对无忧社造成太多的麻烦。杜小凤很聪明,他是那种懂得用脑袋而不是用拳头去思考问题的人。

果然,听过他这番话之后,周缘良久无语。黑皮王脸色也随之阴沉,眼珠乱转,似在回想自己的仇家。

正如杜小凤所料,青帮的仇家确实太多了,多到除了鬼飘堂,在浩阳再找不到愿与他们结盟为伍的伙伴帮派,如果不是这样,凭当时杜小凤与那位少年的对话,从中不难想出关联。好一会,黑皮王眼睛突然一亮,惊道:「周哥,会不会是蚂蚁……」

周缘摆手,打断他下面的话,对杜小凤道:「你是替别人办事,这回,我可以不追究,就这样算了,但是,东西你得还给我。」

他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算是作出很大的让步,青帮众人皆有些愕然,感觉老大和平时的为人不太一样。周缘也不是傻子,他考虑到杜小凤毕竟是无忧社的人,以当前这种暗波汹涌的复杂情况下,他还不想得罪这个新兴的社团,为自己树立一个劲敌,而且,事情一旦闹大,传扬出去,自己也不好过。

杜小凤领他的情,不过却无能为力,他摇头道:「东西,我还不了你,因为,它们都在警察手里!」

黑皮王在旁连连点头,目光中闪过一丝恨意。

周缘心中骇然,脸色大变,腾的从椅子上站起,近乎於吼叫道:「你说什么?你把东西交给警察了?该死的你!」说到最后,他的身子都在剧烈地抖动,周缘所考虑到的事情可比黑皮王多得多,他也知道其中的严重性。

他强烈的反应,把黑皮王吓了一跳,毕竟此事是因他而起,忙凑上前,艰难地挤出几丝难看的笑容,安慰道:「周哥不必担心,杜小凤并没告诉警察毒品是从咱们手里抢来的,他说是拣到……」

「你懂个屁!」周缘气得满脸通红,不等黑皮王将话讲完,举手就是一记耳光,啪的一声,将他打得原地转了一圈。周缘抬头看向杜小凤,小眼睛中布起一层血丝,咬牙道:「杜小凤,你知道你都做了什么吗?」

杜小凤同样没想到周缘反应会这么大,从他双目射出的凶光中,还看到一些别的东西。恐惧!没错,那正是恐惧!杜小凤暗中一愣,不知道他在怕什么,十粒摇头丸,堂堂一个青帮还能赔得起,而他又没有向警察举报他们,周缘为什么会感到恐惧呢?他究竟在怕什么呢?杜小凤再聪明,此时也有些茫然不解。

「该……该死!」周缘肥脸渐渐扭曲,最后简直快要变形,他撕声嚎叫道:「把杜小凤给我留下来,今天谁要是胆小怕事,让他给跑了,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即使跟随周缘有一段时间的人,也没见他如此生气过,众人虽然好奇,但还是一窝蜂冲到杜小凤身旁,将他围堵个严实合缝。

上次,杜小凤对阵学生会五十号人,仍能站到最后,那是因为在没打架之前,他已将对方的心征服,动手,只是单纯的比试,谁都没动用武器,但现在则不同,青帮众人在周缘怒火的逼压下,谁都不敢有丝毫怠慢,一各个手中又是棍棒,又是铁条,又是钢管,个别人还抽出片刀,真要打起来,没人会手下留情,杜小凤再厉害,真气再深厚,也未必招架得住这许多人真刀真枪的围攻。

杜小凤想不到事情演变到这个地步。心中没底,但却未表现在脸上,他明白,自己只要露出一点点惧怕的意思,对方的斗志将更胜,自己也更难以脱身。随着周缘的吼叫声,青帮众人开始渐渐逼近,包围圈逐渐在缩小。杜小凤暗叫一声苦也,环视左右,感到情况不妙,若让对方围到近前,周旋空间大大减少,自己灵活的身法无从施展,双拳难敌四手,定然吃亏。想到这里,他来个先发制人,不等对方先出手,他突然断喝一声,出乎众人意料之外,他未向楼梯口方向冲击,反而选择相反位置猛扑过来。

同一时间,有两根铁条、一根钢管齐齐向他脑袋和前胸袭来。

钢铁与木棍不一样,这种东西打在身上,骨断筋折,而且对方力道十足,杜小凤不敢用身体接招,忙一低身,弯腰滑了过去。

对方那三人见一击不中,刚想收招,但杜小凤已闪电般窜到他们近前,腰身向一挺,脑袋不偏不正,刚好撞在其中一人的下巴上。下颚连接人体中枢神经,重击下可直接导致人休克,杜小凤这一头撞得力道不轻,那人声都没吭一下,两眼翻白,直挺挺倒下去。他毫不停歇,顶到一人的同时,双手伸展,分别抓住另外两人的臂膀,就势往后一拉,那二人受力,站立不稳,向前踉跄,与从后面围攻杜小凤的数人撞在一处,顿时间,人仰马翻,乱成一团,喊声、叫声、骂声,响成一片。

周缘在人群后面急得直跺脚,自己人和杜小凤比起来,让他想到一个词--乌合之众!

好厉害的杜小凤,不知道无忧社还有多少像他这样难缠的角色,想着想着,他有些心寒。

杜小凤瞬间击昏一人,击倒数人,没来得急喘口气,对方潮水般的攻势又到了。

同时有六人在他正前方组成一半圆形包围圈,五把木棍夹杂一把片刀,向他身上招呼过来。

这就叫做人海战术吧!杜小凤心中苦笑,手下可一点不敢耽搁,趁后方攻势未到之机,向后稍微退了退,退的距离不是很大,只有半步,但却恰倒好处,刚刚够闪过对方锋芒的,等对方旧力已尽,新力未生,他大喝一声,双臂大张,将六把武器统统揽抱在怀,身子原地一转身,冷道:「松手!」

那六人倒听话,随着手腕一痛,齐刷刷将手松开,六件武器,全部落在杜小凤怀中。他一晃腰身,扔掉夺来武器的同时,他也随之高高越起,双手按住其中两人的脑袋,借力荡起双脚,一个环踢过后,四五人中招倒地,生怕他再进攻,那几人连滚带爬往后退,杜小凤没空追击,十指一扣,将掌下二人的头发抓牢,身体下落之时,猛然向地面按去。「咚咚」两声,那两人脑门重重磕在水泥地面,二人双双痛叫一声,头晕目眩,处於半昏迷状态,失去战斗力。

杜小凤来不及喘息,对方第三轮攻势又到了……

时间在流淌,天台上的战斗依然在继续。

杜小凤已记不清自己正在招架的是对方第多少轮攻势,总之,他觉得气力在身体里一点点消失,身子、拳头、双腿都变得越来越重。

他的胸口、后背、大腿以及手臂,或多或少都受到过数次重击,随着真气的消耗,他也觉得对方的打击对自己越来越痛,越来越无法忍受。可是,对方的攻势依然如潮,毫没有停歇的趋势。

他在苦苦应战,青帮众人都何尝不是如此。当初生龙活虎的四十多号人,此时还能站起来继续动手的,只勉强剩下二十五六人左右,且一各个皆是强弩之末,喘息如牛,抡起棍子时也有气无力,毫无威力而言。

周缘看得暗暗咋舌,他怎样也想像不到,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身材消瘦,毫不起眼的少年竟然勇猛到这般程度,在己方四十多号人的围攻下,仍能有守有攻,并将近乎半数的自己人打得倒地不起。

「妈的,就算他是铁人,磨也给我磨平了!」周缘急红了眼,正好瞥到站在自己身旁的黑皮王。

黑皮王对上次的教训还心有余悸,现在,看到杜小凤如此凶悍,更加不敢上前,只是远远在站在人群后,装模作样的摇旗呐喊。

周缘见状,鼻子差点没气歪了,扯住他脖领子,向杜小凤的方向又推又拉,同时破口大骂:「妈的,我让你到这里来观光的吗?来当拉拉队的吗……」正叫骂着,他突然停住。

他看到一群人,一群人刚刚从楼梯间走出来的青年。

带头的是位笑容满面的青年,月牙眼,兔子嘴,天生一副笑面,鼻梁高耸,模样倒也英俊。

这人上到天台之后,先扫了一眼已打到白热化的战团,当他看到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十多号人,而场中杜小凤仍在与二十多人争战不休时,他微微愣了一下,接着哈哈而笑,说道:「好热闹啊!」

看到这个人,周缘面上怒色顿消,脸变得比六月的天气还快,堆满浓浓热情洋溢的笑容,快步走上前,献媚似的笑道:「呦,风哥,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笑面青年歪头看了看他,笑呵呵道:「怎么?浩阳的天台改姓周了吗?只有你能来,我就来不得吗?」

周缘身子一哆嗦,忙道:「风哥说得哪里话,在浩阳,哪有你不能去的地方?!」

「呵呵!」笑面青年弯弯的月牙眼更加弯曲,拍拍周缘肩膀,笑道:「你真是越来越会说话了。」说罢,他向争斗正酣的战圈弩弩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哦……哦……」周缘哦了半天,才说道:「他是我一个仇家。」

「噢?」笑面青年问道:「看起来挺厉害的,怎么,地上那些人都是被他打倒的吗?」

「哎,是……是的!」周缘满脸通红,羞愧地低下头。四十多人对一个,没将其制服,反被打伤十多号,面子实在有些挂不住。

笑面青年摇头,笑道:「难怪青帮能人见人欺,要找人,要收兄弟,不能太盲目,不然,后果只能是这样。」说着,他顿了一下,又道:「让他们停手吧,我有话要说。」

「可是……」周缘心有不甘,自己付出那么大代价,好不容易看到杜小凤快落下风,现在收手,他哪能甘心?

见他犹豫沉吟,笑面青年笑容加深,上身前探,凑到周缘面前,嘴角挂笑,平淡道:「你应该知道,我说话时向来不希望有外人在场的。」

嘶!周缘倒吸口冷气,几乎想也没想,反射性地举起手,大喊道:「住手,都给我住手!」

他的话,无论是杜小凤,还是青帮的诸人,听后都暗暗松了口气。

双方分开,各退倒自认为安全的地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那声音,好似一扇扇拉开的风箱。

周缘望着杜小凤,又是咬牙,又是握拳,想发作,又怕笑面青年发觉其中的隐情,好一会,他控制住自己起伏的心情,狠声道:「杜小凤,今天的事不算完,下回我还会找你算帐的,现在,你可以走了。」

杜小凤长长吸了口气,缓解一下因缺氧快要爆炸的肺部,他并未注意周缘,目光落在笑面青年身上。

那笑面青年也在打量他,两人目光在空中相遇,碰撞,闪出一连串的火花。自他出现,杜小凤就未忽视他的存在,现在抽出空闲,仔细观察此人,暗吸冷气,笑面青年虽然长着一副笑面,笑容自始自终都挂在脸上,但杜小凤却清楚感觉到他身上散发的那股强大的压迫感,他的气势并非假装做作出来的,而是自然而发,虽然天台上人员众多,但任谁都无法忽视这个人。他是谁?看衣服,是浩阳的校服,应该是学生没错,但杜小凤感到很奇怪,为什么自己从来未见过他,这样的人,即使只看一眼也会让他铭记於心的。

感觉到杜小凤眼中闪过的好奇,笑面青年呵呵一笑,道:「你就是杜小凤?!听说最近一阵子,你在浩阳很有名气。」

杜小凤无奈道:「有没有名气,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的麻烦很多,比如现在。」

笑面青年瞄了一眼周缘,了然一笑,说道:「不错,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身手和胆量,将来会有前途的。」他年岁最大不超过二十,说起话来却老气横秋,但奇怪的是,没有人会对他的话感到唐突。

杜小凤深吸口气,挺直腰身,问道:「你是谁?」

笑面青年愣了愣神,似乎对别人直截了当询问自己的姓名很不适应,顷刻,他笑道:「我叫风真。」

「风真?」杜小凤茫然,这个名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但其他人则不同,包括周缘在内,皆垂下头,似乎对他十分顾忌。

笑面青年一看杜小凤的表情便知道他没听过自己的名字,眯眯眼睛,说道:「你和小周的恩怨,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若有什么过节,以后再解决,现在,我要和他谈些事情,你可以走了。」

他说话时自然流露出高人一等的傲气,从中可听到极强的命令口吻,这让杜小凤难以接受,还好,他并不是容易冲动的人,心中虽然不痛快,但脸上表情没多大变化,看着笑面青年一会,轻笑两声,他扭转身形,边走向楼梯口边头也不回的摆摆手,道:「周兄,我们下次见。」话说完,不等周缘答言,人业已消失。

哼!周缘闷闷长哼了一声,心中憋气,脸色难看,他偷眼瞥向笑面青年,暗含怨恨,心中不爽到极点。对他怕归怕,但自己费了那么多力气,马上要将杜小凤制服时,他横插一脚,所有努力功亏一篑,心中当然极其不满。

他的心思,笑面青年根本不放在眼中,他拉开衣扣,说道:「我这次来,是应凌哥的要求。」

听到凌哥这两字,周缘皮球般的身躯一震,眼中、心里所有怨恨全部消失得干干净净,脸色瞬息万变,一会白,一会青,颤抖着声音低问道:「凌哥……他、他有什么事吩咐吗?」

笑面青年笑容更酣,月牙眼变成两把小弯刀,笑眯眯说道:「凌哥让我问你一声,我们手中的摇头丸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察局里。」

呀?!听完这话,周缘脑袋嗡了一声,连连吸气,肥胖的圆脸上一下子冒出无数汗滴,背后生寒,直窜凉风,他最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笑面青年笑眼紧盯着他,摇头说道:「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这件事,你可以把我当成傻子,但却不能把凌哥也当成傻子,对付说谎的人,你知道凌哥的手段是怎么样的。」

「我……我……」周缘双腿一软,瘫倒在地,表情写满恐惧,那模样,好似大难临头一般。

笑面青年道:「事情,你还是自己讲出来的好,如果让我帮你说,那就没意思了。」

周缘思前想后好半晌,终於把心一横,将杜小凤如何从黑皮王那里抢走十颗摇头丸的事一五一十讲述一遍,最后,他仍不忘补充道:「本来今天我们把杜小凤找到这里,就是因为这件事,准备好好教训他一番,可是……」说到这,他顿住,看向笑面青年,言下之意,如果不是因为你来,强行将杜小凤放走,现在他们已经把他擒住。

笑面青年笑道:「我不管那个人是谁,杜小凤也好,杜小龙也罢,总之,东西是在你手上没有的,责任,就应该由你来负!」

「可是,风哥……」周缘汗如雨下,还想解释什么,笑面青年一挥手,打断他的话,笑道:「犯了错,是应该受到惩罚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亲自跑过来的原因所在。」

「啊……?」周缘傻了,吓傻了。

杜小凤下了楼梯,脱离周缘等人的视线,勉强走到走廊,脚下一软,斜靠着墙壁慢慢滑倒,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现在,他体会到什么叫做筋疲力竭。身体里的力气似乎被抽空,双腿象灌了铅,头脑昏沉,眼前直闪金星。他脑袋向后一仰,顶在墙上,呵呵苦笑。他身上所受的大小伤无数,多亏他有真元护体,未伤及筋骨和内腑,如若换成旁人,此时即使不死也会重伤昏迷。

真想躺在这里睡上一觉啊!杜小凤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正在这时,楼梯间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杜小凤一惊,怕是周缘派来的追兵,忙扶墙站起。

当这群人从楼梯间跑出来,杜小凤看清楚后,长出口气,因为人群中一马当先的正是张松林,后面那些人的身份可想而知了。

「小凤!」张松林最先看到手扶墙壁、身子摇摇欲坠的杜小凤,快步跑上前,将他搀扶住,关切地问道:「小凤,你怎么了?哪里受了伤?」

杜小凤此时的模样吓人,脸色难看,衣服破烂,又是窟窿又是口子,特别两只袖子,几乎成了两块破布条,左臂大片肌肤露在外面,可清晰看到上面的块块淤青和红钟,那是杜小凤格挡对方打来的木棍、钢管时留下的,未伤及筋骨已然很不错了。

张松林等人看得咋舌不已,杜小凤还是第一次这样狼狈过,气血上涌,怒声问道:「是青帮吧?!他们有多少人?」

张松林刚刚听说黑皮王找杜小凤上天台,知道准没有好事,怕他一个人有失,找到赵耀几人,一起匆忙赶过来的。

杜小凤苦笑道:「他们,大概有四十人左右。」

「周缘竟然找来那么多人!」张松林拿出刚买的手机,道:「我再叫些兄弟过来。」

「不用了。」杜小凤摇头,说道:「他们现在有客人。」

「有客人?」张松林一愣,问道:「谁?」

杜小凤道:「不知道,他说他叫风真,周缘叫他风哥。」

「风真?」张松林一震,看向赵耀,皱眉道:「怎么是他?」

看到杜小凤询问的目光,赵耀解释道:「风真不简单,他是鬼飘堂的二把手,也是副堂主,典型的笑面虎,即使心中恨你恨得要死,他也会向你笑得很真诚,他有个外号,叫疯子,鬼飘堂与其他帮派发生争斗时,一般都是由他出面处理的。」

「哦!原来是这样」现在杜小凤能够理解周缘为什么那么害怕。如果他的摇头丸真来自鬼飘堂,那么风真的到来,十有八九和自己抢走他们十粒摇头丸的事有关系,周缘不害怕才怪呢。

「小凤,我们上去看看。」赵耀考虑片刻,说道。

「对!」张松林也道:「不论怎么样,把小凤打伤,我们不可能就这么算了,上去找青帮的人算帐!」说着话,不管杜小凤是否同意,抬脚踢开走廊右侧一间教室的房门,在里面众多学生惊讶的目光下,他拉出一把没人坐的椅子,回到走廊,猛然向地面一摔, 的一声,椅子四分五裂,他拣起一只椅子腿,冲向顶楼。

杜小凤怕他冲动坏事,想叫住他,提得的力气不少,但喊出的话却有气无力的。

他叹了口气,捂着气血不痛,开始渐渐麻木的左臂跟了上去。

几人走到一半,从天台上下了一群人,带头的一人正是那位笑面青年。依旧一副笑面,笑吟吟的,脸上写满无害,他边下楼边穿外套,杜小凤眼尖得很,没有漏过他衬衫上的点点血迹。

第四集 第三十四章 凝针 回书目

双方一个下,一个上,在楼梯间碰个正着,笑面青年看到杜小凤后微微愣了一下,接着,他呵呵笑了,说道:「想不到你竟然还会回来!杜小凤,因为你的关系,周缘得到了他应得的惩罚,不过,那只是他的,却不是你的,事情还没有完,你要小心了,因为,我们和学生会不一样,当我们找上你的时候,事情就不那么简单了,呵呵!」说完,他轻轻一笑,领人走了。

「等一下!」张松林冷然转回身,说道:「风真,我也要请你记住,小凤是无忧社的人,你找上他,也就等於找上了无忧社,如果你给他制造麻烦,造成危险,那么,不管你是谁,不管你背后的靠山多么强硬,无忧社这百十号人会找你拚命!」

「哦?是吗?」笑面青年乐道:「那真有意思,我等着,哈哈!」说完,他仰面大笑,大摇大摆下了楼。

「鬼、飘、堂!」望着他背影,张松林目光幽深。

杜小凤等人上到天台之后,皆被那里的场面吓了一跳,彷佛经过一场台风的洗礼,一片狼籍。四十多号青帮的学生,包括周缘在内,没一个人还能站立起来的,到处是血迹,到处是昏迷和半昏迷的人,呻吟声断断续续,奏出一段沉重的惊魂曲。

「老天,」张松林惊叹一声,喃喃道:「这就是鬼飘堂的杰作?」

「好厉害的鬼飘堂,」杜小凤眯目,冷道:「好霸道的疯子!」他说的疯子,就是指风真。对於自己人,用如此狠毒的手段,让人心寒。

赵耀环视一周,眉头大皱,本来是想找青帮算帐,可现在看到他们这般惨状,心生恻隐,他忧虑地问道:「小凤,这些青帮的人怎么办?」

杜小凤想了想,摇头道:「通知保健室的老师吧,他们会有办法解决的。」

受伤的人太多,即使杜小凤现在想为他们治疗,也力不从心。他本身所受的伤就已经不少了,特别是他的左臂,因淤血过多,堵塞经脉,气血不通,若不即使处理,恐怕会留下麻烦。

他找了一间空闲的教室,然后让人帮忙去他的教室把书包拿过来。时间不长,一位青年提着书包急冲冲跑回来,杜小凤客气地点点头,含笑道谢,接过书包,从中取出一只小布包,打开后,里面是一个深褐色的檀香木盒,上刻飞凤,做工细致,再打开,里面则是一支竹桶,拧掉桶盖,倒出黑色布兜,展开,上面插放一排排大小不一的透明塑料管,隐约可见管中闪烁的光芒。

张松林、赵耀等人大感有趣,纷纷好奇的凑上前来,瞪大眼睛,仔细观瞧。

杜小凤先坐下,眯缝起眼睛,慢慢行气,发觉手臂六条经络有两条不通,分别为「手少阴心经」和「手少阳三焦经」,两条经脉上数处穴道受损、堵塞,真气无法通行,隐隐做痛。

他冥思想了想,从书包里拿出个白色塑料瓶,打开盖子,飘出强烈的酒精味。

接着,取出一支毫针,蘸过酒精,再用棉花抆拭干净后,拉了拉自己左臂的袖口,看着残破不堪的衣服,他叹了口气,微一用力,将整个袖子扯掉,然后捏住毫针针身,忍准「手少阴心经」的「神门穴」,缓缓刺了进去。

「神门穴」位於人体手腕处,将长长的毫针深刺进去,难免让不懂其中奥妙的人看得有些触目惊心。

张松林、赵耀等人虽然见过杜小凤使过医术,可还是第一次见他使用针灸之术,看着他将又细又长的毫针缓缓刺进肉里,众人在旁心惊胆跳,一阵阵发毛。杜小凤没有抬头,可也感觉到众人的不安,他轻轻一笑,说道:「这里是神门穴,也是人体手少阴心经第三处穴位,在它左侧一指的地方则是大陵穴,与脉门接近,可算是要穴了,与人打架时,若能抓住对方大陵穴,那对方的手臂也就使不上力了。」

「哦?」众人闻言,兴趣大起,手臂若使不上力气,那自己不稳赢了嘛!张松林抬起自己的胳膊,边看边比量着。

杜小凤又拿起第二根毫针,刺在「神门穴」上方的「通里穴」,接着,再刺「灵道穴」。神门、通里、灵道三穴相临,长不过两寸,此三穴一通,杜小凤顿觉小手指气血通畅许多。

他瞧瞧众人兴趣十足的模样,笑出了声,继续行针,刺於臂弯处的「少海穴」,这回用点刺手法,意在放淤血,针尖刺破肌肤,顿时有血水流出,他并不感疼痛,笑眯眯讲解道:「这里叫少海穴,位於关节上的穴道,可算重穴,若受到重击后,小臂则可能废掉。」

杜小凤边行针治疗,边讲解各处穴位的作用,众人从未接触过这方面的知识,听得津津有味,虽然很多地方懵懂,倒也自认受益非浅。杜小凤后来又针过「手少阳三焦经」的阳池、会宗、四渎、天井、清冷渊五穴。过后,淤血消化,再行气时,大部分经脉畅通无阻,泰然舒适,手臂虽然不能和未受伤时相比,但相对来说可运转自如,淤青和红肿的地方也都减轻了许多。

张少成等人啧啧称奇,大叹厉害,不仅对针灸之术有了新认识,也对杜小凤更加刮目相看。

张松林看了看众多目瞪口呆的青年,摆出一副「我很有经验」的样子,笑道:「小凤经常会带给大家一些惊奇的地方,你们慢慢就会习惯的。」

杜小凤苦笑,他不解,为什么好好的话到了张松林的嘴里就变了味呢?

其实,他对自己这次针灸的效果并不满意,通过针灸穴位,可以将堵塞经络的淤血、邪气排除,但是有一点,若淤血和邪气距离穴位近或者恰好位於穴位上,那针灸的效果十分明显,若淤血和邪气聚集的地方远离穴位的话,那用针灸之术则进展缓慢,所以才有了留针(即针刺入穴位后长时间不拔针)这个手法,虽然有效果,但将针留於人身,毕竟影响人的正常活动,比如现在,正常来说他手臂上的伤有数处淤血严重,需要留针,但他却不能那么做,一是太吓人,易引人注目,二是不方便,留针之后见不得风,他可不想整晚都留在学校里,即使他想,老师也未必同意。难道,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解决这个问题呢?杜小凤在为药店里那名神秘女郎针灸时,就产生过这个疑问,只不过当时没太在意,现在问题发生在自己身上,不得不仔细思考起来。

沉思良久,他仍找不到解决的办法,暗道,看来,只好等晚上找真悟元经来问问了。

青帮四十多号人,其中固然有一些先被杜小凤打倒,但剩下那许多人竟然在短短不到两分钟的时间被风真和他带来的那几名青年风卷残云般击垮,让人难以置信。杜小凤觉得自己现在的身手已经很不错了,当然,那和他修炼真气有直接关系,即使如此,他也没有这个把握。「鬼飘堂当真神勇到这种程度吗?」杜小凤皱眉,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

赵耀道:「鬼飘堂之所以在浩阳甚至在全市中学都很出名,不仅是因为他们神秘,人多,势力广,也不是因为他们敢贩卖毒品,最主要的是,鬼飘堂里聚集着一大批各校的打架好手,其中,可能还包括武术学院的学生。现在,浩阳风平浪静,明面上基本看不到鬼飘堂的活动,可是在我刚近浩阳的时候,那时鬼飘堂成立不久,急於找到自己的一席之地,与浩阳各帮派纷争不断,记得他们最疯狂时,一天之内,连续扫荡三个帮派,等到了晚上,又像没事人似的跑到饭店去喝酒,正是那时,他们结下仇家无数,可是,站到最后的,还是他们。鬼飘堂的迅速崛起,近乎於神话,当然,这和鬼飘堂的老大魏广凌有关系,也和他手下聚集着一群打架高手有关系,可是,他们毕竟都是学生,再怎样厉害,恐怕也未必能有这么大的作为,我猜想,他们暗中可能有真正的黑社会在支持。」

他说了好大一通,只不过最后一句有些虎头蛇尾,张松林翻着白眼道:「鬼飘堂背后有黑社会支持,这是谁都知道的事嘛!」

赵耀正色道:「那只是传言,可谁真又亲眼见过呢?」

「哦?」张松林一怔,疑问道:「阿耀,不要告诉我你看见过?」

赵耀摇头,道:「没有!」

「切!」张松林大嘴快撇到耳朵下,嘟囔道:「说得像真的似的,我还以为你见过呢!」

「虽然没有亲眼所见,」赵耀道:「但是,我所听到的消息却比学生之间流传的更具准确性,不要忘记,我爸爸的身份。」

他父亲是斧头帮老大,大家都知道,正如他所说,斧头帮传出的消息,可比学生们谣传的要可靠得多。

张松林愣然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背后支持鬼飘堂的黑社会是哪帮哪派?」

赵耀摇头,幽幽道:「这一点,恐怕连我爸爸都不清楚。」

张松林听后叹了口气,想起刚才在楼梯间对风真说得大话,忍不住吐了吐舌头。

杜小凤见大家皆面露担忧,他眯起虎目,凝声说道:「我不管鬼飘堂有多厉害,也不管他们有没有黑社会势力在暗中支持,总之,那都没有什么好怕的,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若他们找上我,我会尽全力反击,若他们找上我的朋友,那我将会想尽办法成为他们的噩梦,我讨厌打架,但也不排斥使用暴力,无忧社虽然不欺负别人,但也容不得受别人欺凌,我们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着,如果有人想破坏它,想践踏它,那我们别无退路,只能把他连根拔掉,你们说呢?」

他衣杉凌乱,损坏大半,模样落魄,可说话时,流露出一股凌人的霸气,他所表现出的坚定与从容,让人心折。

张松林目视他半晌,笑了,仰面道:「本来,刚才还有些担忧,可是现在没有了。」

赵耀点头道:「如果鬼飘堂真来找我们麻烦,除了针锋相对,我再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虽然对方很厉害,但我相信,最后胜利的将会是我们,小凤,会站在我们这边,同样,我们也会站在小凤的那边,自从无忧社成立以来,我觉得,我们大家是一个整体,只要我们能同心协力,那么,手掌就可以握成一个拳头,一个无坚不摧的拳头。」

张松林热血翻腾,挺直身躯,大声叫道:「没错,当我们成为拳头的时候,鬼飘堂也没什么好怕的了,他们是人,我们也是人,但是,我们却比他们多个小凤!哈哈--」(杜小凤在旁叹了口气,难道我不是人吗?果然没错,什么话被他说出来,都会变味!)

於大鹏看看杜小凤,再看看众人,呵呵轻笑,有这么一群人做伙伴,感到从来没有过的舒服感,哪是一个痛快所能形容。

不知不觉的,杜小凤早已成为无忧社的核心,而且这个核心在人们心中逐渐加深、加强,没有任何刻意的表现,但众人的向心力却全部指向他这一点。这,可能就是个人的魅力所在。

好一会,杜小凤说道:「鬼飘堂,那是以后的事情,不过,现在却要解决一件当务之急的事。」

众人一愣,好奇地问道:「什么事?」

杜小凤抖了抖衣襟,面露羞涩道:「谁能先帮我找件像样点的校服?」

众人闻言,纷纷倒地,晕倒。

他到浩阳时,领取两件崭新的校服,不过,在未过两周的时间里,已全部报废。

青帮,垮了,悲惨但却不壮烈,他们还等再找杜小凤的麻烦,先被鬼飘堂的笑面疯子击个粉碎。

没有人同情他们,拍手称快的人倒有不少,人们都认为,青帮死得这么快,那是早已经在预料之中的事。

一只纸老虎,因为背后有人撑腰,而强行挺起来,再怎么装,再怎么威风八面,它究竟还是成不了真老虎。

可笑的是,这只纸老虎最终被给它撑腰的人踩死。

杜小凤并没有感到喜悦,青帮,只不过是鬼飘堂手心里的玩偶,一旦厌烦了它,或者它犯了错,就会毫不怜惜的把它抛弃。

他有个奇怪又可怕的猜想,鬼飘堂之所以同意青帮出售毒品,并且将自己手中的毒品转让给他们,很有可能在利用他们,一旦事发,倒霉的只是青帮,而和鬼飘堂扯上不关系,要是风平浪静的做下去,最终能牟得暴利的还是他们鬼飘堂。若是这样,那鬼飘堂老大的心机太可怕了,而这个人也太阴险毒辣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魏广凌这个人不可原谅!杜小凤暗暗下了决心,现在,即使鬼飘堂不来找他,他却想主动找上鬼飘堂了。

放学后,杜小凤回到家中,临近房前,将不太合身的衣服拉了拉,又将领口提了提,掩饰脖下的抆伤痕迹,忙活好一阵,才开门进去。小凤爸妈并没有注意到儿子身上的伤痕,吃过饭后,叮嘱他多读读书,早点睡觉,然后看电视去了,杜小凤这才将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如果身上的伤被父母发现,他还真不知道如何解释是好。

在父母心目中,他可是老实巴交、向来不懂得和别人打架的乖宝宝。

有时他也奇怪自己的转变,若在以前,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拿打架当家常便饭,甚至一个人对阵数十人而毫无惧色,是真悟元经让他转变的吗?还是来到浩阳,这里的环境改变了他?或者,和两者都有些原因吧!杜小凤躺在床上,翻看初中时的毕业照片,相貌没有什么改变,但照片里的那个少年却是面带羞涩,脸上充满着稚嫩、天真,看起来像个孩子,而现在的自己……杜小凤举起镜子,看了良久,摇摇头,将镜子放下,轻叹口气,笑了。

他并不讨厌现在的转变,若让他再过回以前那种浑浑噩噩、遇事只会退缩的日子,他怕自己一刻都受不了。

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在真正的活着,存在於这个世界上,他真正享受生命的精彩,感受生活的美妙。

或许,我天生就是个不安分的人吧!杜小凤笑容更酣。

真悟元经。

在真悟境界里,杜小凤以自己的能力,靠他对真悟的理解,为自己创造一个理想的世界。

有山,绿油的高山,挺拔,直冲云霄,山腰白雾缭绕,仿如仙境。

有水,宁静的湖泊,辽阔,碧波荡漾,湖水清澈见底,好似明镜。

湖水中央,有块足球场大小的平地,杜小凤在平地上建了一座房子,很普通的土房,里面干干净净,只有一张床。这,多少让他有些家的感觉。无论他心志再怎样成熟,智慧再怎么超出常人,从生理上来说,他还只是个半大孩子,对家,存在一种依靠。

他坐在屋外的躺椅上,呼吸着真悟境界的混元气,疲惫紧绷的精神渐渐变得轻松舒缓。白天,他消耗过多的真元,丹田空虚,真气所剩无几,但真悟境界由纯正的混元气组成,在这里,他打坐时间不长,便将不足的真气全部弥补回来。

他舒服地笑了笑,心中唤道:真悟元经?

金字在他眼前浮现:你好,真悟的主人。

杜小凤干笑,对於这个称呼,他有些不太习惯。他无法对真悟元经进行纠正,只能选择接受。他问道:有件事我问你请教……

他将自己心中对针灸之术的疑问讲述一便,最后,他说道:我想,应该是有更好的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是,我一时想不出来。

金字道:确实有办法。

杜小凤一震,挺了挺腰身,问道:什么办法?

金字写道:你现在所能掌握的针具共有九针,还记得我以前说过针具有第十针吗?

第十针?杜小凤回想片刻,点点头,说道:没错!你以前确实说过有第十针,但是,我不懂,那第十针究竟是什么?

金字写道:以前我没有告诉你,因为你真元不足,即使说出来,也无法掌握,而且,第十针即可救人於无形,亦可伤人於无形,若掌握不熟练,强行使用,反而会造成无法预估的后果,伤人伤己。

杜小凤听完,心中更是好奇得紧,但他并不急於发问,和真悟元经相处这么久,对它了解也不少,知道它要说的,自然会告诉你,如果它不要说,即使问破喉咙,它也不会透漏一个字。这些是早已经设定好的,不会因为他的变强而发生改变。杜小凤寻思一会,问道:那么,现在你认为我有这个能力了吗?

金字写道:勉强,可以。

勉强?嗤!杜小凤气笑了,想从真悟元经那里得到委婉含蓄的话,比哈雷彗星撞地球的几率还小。他问道:现在,亲爱的真悟元经,你可以告诉我第十针究竟是什么了吗?

金字写道:第十针,就是将自身之真元逼出体外,凝聚成形,然后刺入病者体内,以精神力操控,一是可使真气凝针聚而不散,二是可控制它移动走位,如此一来,任何邪气顽症,皆能一一化解。

以自身的真气凝聚成针,这是杜小凤想都未曾想过的事,如果真可以做到这一点,那么真气凝针可以由人体穴位刺入,顺着经络,行过人体任何一处角落,任何地方的病症皆能化解,当然,其中的风险性也是很高的,一个控制不挡,真气凝针失准,给病者所造成的伤害将是不可估量的,甚至能出人命。想到人命两字,杜小凤一震,如果仔细思考,不难发现这第十针不仅能用来治病,也可以用来杀人,若使用者真气足够深厚,将真气凝成针后,可将其射出,不用贴近人身便可直接打入人体内,再用精神力控制,刺在人身上任何一处死穴都是要命的,而且,收回精神力时,真气凝针自化,无痕无迹,当真是杀人於无形啊!

杜小凤忍不住阵阵心惊,背后生寒。

这第十针,让他心动不已,同样,也让他感到害怕,他不知道,自己一旦掌握这种利器,会不会在无法控制自己的情况下而胡乱使用,现在,他反而有些害怕学会这种东西。

金字能够体会到他现在的想法,写道:正如你所想,掌握第十针,就等於掌握了针灸之术的精髓,同样,也等於掌握了一件杀人利器,但是你无须担心,也不必害怕,其实,其他的九针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医者能救人,亦可杀人,只在一念之间而已。针具之外的任何武器也是这样,是杀人还是救人,主要看它掌握在谁的手中。你是真悟选中的人,你代表着是光明。

真悟元经的话像一镇安定剂,扶平他不安的情绪,考虑片刻,杜小凤坚定道:教我!这第十针应当如何使用?

真悟元经写道:第十针是以使用者将自身真气通过手指,排出体外,再凝聚而形。首先,气出丹田,为阴为阳,由病者病情而定,行至手臂,气分两路,经「天泉」、「天府」二穴,分别行入「手厥阴心包经」与「手太阴肺经」,然后,方由中指的「中冲穴」与拇指的「少商穴」将真气逼出,食指可做辅助;气行至此,需源源不断,以做牵引,切记,期间真气要时刻与丹田相连,不可有丝毫间断,以气凝形,之所以耗费真元,这也是原因所在。至此,真气凝针已完成,接下来,便以精神力控制,刺入人体后,它的走向、轻重、缓急,是补还是泄,皆由使用者自己根据病情进行判断、操作。

金字写起来简单,但真要做起来却并不是那么容易。

杜小凤边看它写出来的方法,边自己练习。

他伸出手掌,心思一动,手指间顿时形成一支又细又长的钢针,只不过那是真真正正的钢针,并非以他自身真气凝聚出来的。

杜小凤苦笑一声,随着他与真悟境界融合的加深,创造实体越来越容易,只是心念一闪,不知不觉的创造出实物。

叹了口气,杜小凤单指一弹,刚刚由混元气形成的钢针又化为原形,他控制住自己的精神力,暗运真气,丹田真元充足,意由心生,气随意动,一股极强的真气像是冲破堤坝的汹涌江水,由气海出,走冲门,进七经八脉的「足太阴脾经」,过「天溪穴」,行至腋窝的「周荣穴」,然后,按真悟元经所传,气分为二,两股真气分别进入「手厥阴心包经」与「手太阴肺经」,中途经「曲泽」、「尺泽」等数处穴位,真气运至「中冲」与「少商」。到这,杜小凤一切都很顺利,而且两股真气始终与丹田相连,后方给予的补给源源不断。

第四集 第三十五章 巧遇 回书目

想不到还挺容易的!他心中一喜,进行下一步,将丹田内的真气留下两成作为连接,其余全部运出,猛撞中冲与少商二穴。

在他看来,自己真气雄厚,犹如长江之水,冲出两处穴道应该不成问题,哪知,这两股强大的真气行至「中冲」与「少商」二穴时,别说破穴而出,凝聚成形,连一丁点的反应都没有,像是石沉大海,消失得无声无息。

啊!杜小凤暗吃一惊,忙收回真气,不服输的重新来过。

他反覆又试了数次,结果都是一样,毫无反应,中冲穴与少商穴像是两个无底的黑洞,将他真气全部吞噬掉。

这……这是怎么回事?杜小凤不解地惊讶问道。

金字写道:你的真元还不足够雄厚,强行施为,反容易伤及自身。

杜小凤翻了翻白眼,气道:可是,你刚才不是说我已经具备使用第十针的能力了吗?

金字写道:我当时只是说「勉强」。

如果真悟元经是人的话,现在杜小凤真想造出一根钢针在他脸上扎一下,看能不能刺透他的脸皮。他说道:但我现在连勉强都没有达到。

金字写道:那你用十成功力试一试。

杜小凤问道:如果我把全部真气都用上了,哪还与余力与丹田相连?

金字写道:为什么不试过之后再问我为什么呢?

杜小凤眨眨眼睛,无语了。不过,他还是按照真悟元经所写,运气全部真元,猛向中冲和少商二穴冲去。

嘶!他只觉得二穴一麻,指尖微微发痛,拇指和中指指端出现一股波动。那是真气!虽然无色,看不出它是何模样,但杜小凤还是能感觉得到,那是自己排到体外的真气。没等他来得及多想,那两道真气瞬间消失,未留下一丝痕迹。

杜小凤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他的真气只是排出体外,因为没有后续的支援,无法凝聚成形,转眼消失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时,金字写道:现在,你应该明白,我为什么说「勉强」了吧。

杜小凤苦笑地点点头,没有说话。他还在回味着刚才那真气破穴而出、惊鸿一现的情景。

半晌,他有些疲惫地喃喃问道:我还需要多久能将这第十针运用自如呢?这话刚问完,他顿觉后悔。

金字写道:如果你足够努力,以你的进步速度,应该会很快!

果然!杜小凤叹了口气,真悟元经根本给不出他确实的答案,这也是他为什么后悔发问的原因。

杜小凤就地打坐一会,恢复真元之后,满脑子想的都是这第十针。最后在真悟元经的提示下,他才心有不甘的回到现实中。

这天是星期六,学校放假,杜小凤刚洗完脸,便迎来一位老朋友,侯波。

说起来,他两人有半个多月没见,以前形影不离的好朋友,见面之后,难免一番唏嘘感叹。

侯波很关心杜小凤在浩阳的情况,因为他觉得那样混乱的学校根本不适合小凤,在他心目中,杜小凤还是以前的杜小凤,那个性格内向、胆小腼腆、沉默少语的杜小凤。聊天时,侯波无意中发现他脖子上的抆伤,暗暗皱了皱眉头,知道他自尊心很强,体贴地未直接发问,婉转地说道:「小凤,在浩阳还适应吗?」

杜小凤含笑点头,说道:「还好,刚到那里,交上一些不错的朋友,他们都很照顾我。」

他的笑,落在侯波眼里变成强颜欢笑,他的话,侯波更是不相信。杜小凤向来都不是喜欢交朋友的人嘛。他叹口气,道:「小凤,如果在浩阳不顺心的话,我看你不如转学好了,现在,我听说许多私立学校都把条件放宽了,你可以去试一下,报个名……」

杜小凤笑道:「不用了,我现在已经习惯浩阳了。」

侯波看了他一会,没再说什么,他很了解杜小凤的性格,虽然懦弱沉默,但脾气倔强,他认准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沉默半晌,他打个哈哈,笑道:「我们好久没出去玩了,走,陪我上网去。」

杜小凤没马上答应,他想起了和亚晴的约定,寻思片刻,说道:「没问题,但我要带一个人一起去。」

「哦?」侯波一楞,问道:「谁啊?」

杜小凤道:「我的同桌,她叫亚晴。」

侯波一听,乐了,贼眼上下打量他,笑嘻嘻道:「好啊,看来,你已经从赵雪的阴影里走出来了……呵呵,她漂亮吗?」

「什么嘛!」杜小凤摇摇头。亚晴漂亮吗?这很难说得清,她的特点不在於给人多么惊傃的感觉,但却能让人 然心跳。「等见面之后,你就知道了。」杜小凤凝神想了想,从脑海中翻出亚晴的手机号,给她挂了电话。

好一会,电话接通后,那边传来亚晴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喂--」

杜小凤苦笑,只听声音,就知道亚晴还在迷迷糊糊的睡梦中,他看看手表,已经九点了,笑道:「我是杜小凤,日上三竿,亚晴同学,该起床了吧!」

亚晴刚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顿了一会,她呀地惊叫一声,叫道:「小凤!对了,我们今天要出去玩的,我睡过头了。」

杜小凤道:「我要陪朋友去上网,你有兴趣一起去吗?」

「上网?」亚晴笑着答应道:「好啊!」

和亚晴约好时间、碰面的地点后,杜小凤挂断电话,边换衣服边说道:「真是搞不懂你,为什么家里有电脑,还总喜欢跑到网吧去上网。」侯波家里条件不错,他老爸给他买了一台七千多的IBM品牌机,可是他在网吧上网的时间还是比在家里长。

侯波笑道:「到网吧,当然是玩游戏了。」

杜小凤奇怪道:「难道在家里不能玩吗?」

侯波摇头道:「这你就不懂了,自己一个人在家玩,哪有在网吧那种火暴的气氛。」

杜小凤确实不明白,摇摇头,道:「这,我还真搞不懂。」

亚晴算不上特别漂亮,但在她身上,你却能感觉到一种与众不同的味道。脱掉校服,换上白色的休闲装,下面是蓝色的运动鞋,披肩秀发简捷地梳在脑后,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利索,朝气勃勃,脸上虽未上妆,但难掩青春靓丽的光彩,站在那里,清纯中包含一抹成熟,布满腼腆的电眼中带有勾人魂魄的魅力。

见面之后,侯波看直了眼,好一会,他长长叹了口气,问道:「小凤,你班级人满了吗?」

「呵呵!」杜小凤知道他想说什么,耸肩道:「好像已经满员了。」

侯波意味深长道:「我终於明白你为什么不愿意离开浩阳了,如果我也有一位这样的同桌,即使去地狱上课,我也心甘情愿。」

杜小凤被他打败地摇摇头,仰面大笑。

而亚晴听完,小脸羞红,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怀中象揣只小兔子,不时挑起眼波偷瞧杜小凤。

她电光十足的眼神,让侯波打个激灵,夸张地拍拍额头,靠在杜小凤肩膀,无力道:「我酥麻了……」

三人在附近找了一间网吧,面积不小,分上下两层,里面摆放近二百台电脑,这还不包括十个单间。

网吧内装修精致,按酒吧形式所设计,色彩以深色为主,窗户被厚厚的窗帘挡个严实合缝,屋内光线昏暗。

由於周末,网吧里的顾客比平时多许多,空闲的机器没有几台,杜小凤三人逛了好一会,才在楼下房间里找到三台相临的电脑。

杜小凤不经常上网,以前,除了在学校上课,其余的时间都用来看书了。

侯波和亚晴各忙各的,前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登陆网络对战平台,开始了他的CS之旅。杜小凤对这种游戏兴趣不起,看着侯波聚精会神的瞪大眼睛,控制着游戏中的人物,或蹲在角落里,或横冲直撞,遇到敌人后,狂点鼠标,结果,不是他把敌人杀死就是自己被敌人干掉,然后进入下一局,再继续重复着相同的动作,乐此不疲,脸上写满兴奋。杜小凤摇头,看向另一边的亚晴,她正在聊天,两个堆满好友的QQ,不时跳动的人头让她的小手忙得不亦乐乎。杜小凤随意地进入电子信箱,查收一下邮件,发现有数封新来信,大多是垃圾广告,不过其中有一封是赵雪写来的。他快速点开,里面虽然只是些简单问候的话语,但杜小凤还是很高兴,写好回信,发走。忙完后,他不知道自己该干点什么,站起身,四处闲逛。

网吧中那么多人,干什么的都有,看电影的,聊天的,玩游戏的,还有旁若无人浏览黄色网站的。

当杜小凤走过一名正在浏览网页的青年时,他猛然一怔,走过去的身子又缓缓退了回来,站在青年身后,双眼一眯,目光落在液晶屏幕上。青年浏览的网页背景是黑色的,而字体则为红色,这倒没什么,但网页顶端的三个血红大字却让杜小凤心跳加速。

鬼飘堂!他倒吸口冷气,杜小凤听说过鬼飘堂内部的联系大多在网上,但他还不知道,他们竟然有自己的网站。

似乎感觉到身后有人,那青年快速将网页最小化,转回头,冰冷的目光落在杜小凤身上,沉声道:「小子,你看什么?」

杜小凤从容一笑,道:「没看什么,随便瞧瞧。」

青年没等再说什么,他身旁的数人却站起身,走过来问道:「小初,怎么了?」

那青年向杜小凤扬扬头,说道:「这小子在我背后偷看。」

「哦?」那几人转头,上下打量他。杜小凤看起来也就十四五的模样,相貌清秀,白白净净,身材消瘦,虽然不能用弱不禁风来形容,但也好不到哪去,如果只瞧外表,任谁都会相信这是一位老实巴交,喜欢读书学习的少年人。几位青年看罢,纷纷冷笑一声,围上前来,将他困在当中。这几人都是些即不工作也不上学游荡於社会中的不良青年,平日里想找麻烦都找不到,今天碰上杜小凤主动「挑起事端」,又见他模样瘦弱好欺,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其中一位站在他身后的马脸青年大咧咧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皮笑肉不笑,说道:「小子,你知道你刚才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吗?」

杜小凤暗笑,装傻地摇摇头,露出一副惊慌的模样,解释道:「我只是觉得那个网页很漂亮,就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靠!」一位头发黄黑交错的青年骂道:「多看了两眼?妈的!那可是我们的秘密,现在被你看到了,你说,该怎么办吧?」

「我……」杜小凤怯声道:「我不知道。」

「其实也好办!」那浏览鬼飘堂网页名叫「小初」的青年开口笑道:「如果你能弥补我们的损失,这事就这样算了。」

「怎么弥补?」杜小凤茫然问道。

青年嘿嘿一笑,伸手道:「拿一百快钱来,然后给我滚蛋!」

杜小凤摸摸口袋,苦笑道:「钱,我有,但是却不能给你们,那是我要请朋友吃饭的钱。」

「靠!」马脸青年气道:「小子,你在玩我们是吗?」其他数名青年脸上也露出怒色,叱牙咧嘴,看起来随时都会动手。

这时候,周围的人停止上网,纷纷转过身来看热闹,不时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

侯波和亚晴也发现杜小凤被几名青年缠住,忙跑上前,问道:「小凤,怎么了?」

马脸青年闻声,回头看了看他二人,眼睛突的一亮,贼笑道:「这小姑娘长得挺漂亮嘛!是你的朋友吗?」

杜小凤点头道:「是的!」

「那简单了。」马脸青年怪笑道:「你不拿出钱也可以,那就把这小姑娘留下来陪我们玩玩吧!哈哈--」说完,他哈哈大笑。

「嗯!」另外几位青年也笑了,点头道:「这个办法好啊!」

杜小凤还没说话,侯波已气得满脸通红,叫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

马脸青年轻咦了一声,打量侯波,见他人高马大的,心中多少有些顾忌,问道:「你是谁?」

侯波看看亚晴,大声喝道:「我是他们的朋友!」

「你?」名叫小初的青年走到侯波近前,怪眼一翻,叫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说着,猛然一挥手,对着侯波就是一记耳光。

侯波反应并不慢,但对方出手太快也太突然,他毫无准备,被这记耳光打个正着。

「啪!」的一声,侯波只觉得眼前金星闪闪,一时没反应过来。好一会,他摸摸生痛的面颊,怒吼一声,提腿一脚,狠踢那青年的小腹。青年同样没想到他竟然敢还手,躲得慢了一些,衣襟上粘了半个鞋印。

「操你妈的!」青年眼眉竖立,随手拎起一把椅子,就势准备轮向侯波。

他们打架,网吧的老板视而不见,但看到他们要拿自己的东西动手,他坐不住了。这位三十岁左右的老板三步并两步,冲忙上前拦阻道:「喂,如果你们以后还想到我这来玩,就安分一些,要打架,去外面打,别在我这里胡闹!」

这几位青年对网吧的老板颇为忌讳,第一,能开网吧的人,多少在社会中有点门路,黑白都能吃得开,再者,这老板对他们也不错,见他们来上网,很多时候都不收他们的钱。听老板这么说,几名青年相互看看,叫小初的青年放在椅子,手指侯波的鼻子,骂骂咧咧道:「妈的,小子,有胆子你就和我出去!」

侯波面颊肿起,四条红色的指印露在脸上。杜小凤暗中一握拳,眯起眼睛沉思片刻,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块钱,往青年面前一递,说道:「这件事是我不对,你们还是算了吧!」

看到钱,几名青年怒色缓下来,那马脸青年上前把钱接过,揣进口袋中,说道:「早点把钱交出来不就完了嘛!小初,算了,他既然给钱了,咱们也没有必要多费力气,走,喝酒去!」

「小凤!」侯波见状,不满地大吼道:「把钱收回来!」

「别……」杜小凤摆摆手,说道:「只不过是一百块钱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实在太欺负人了!」侯波气得浑身直抖,喝道:「你越是懦弱,别人越欺负你,你知不知道这个道理?」

杜小凤没有任何要把钱拿回来的意思,摇头道:「算了,我们还是走吧。」

「该死的!」侯波狠躲下脚,头也不回转身往外走。亚晴不解地看着杜小凤,在她眼中,他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连欺负自己的老师都被他狠狠修理了一番,为什么现在表现得如此软弱呢?她读不懂杜小凤这个人,更不明白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们回家吧!」从网吧出来,杜小凤追上侯波。

「那你呢?」侯波气他胆小怕事,但更多的是因为他关心他。

「恩……」杜小凤能够理解他对自己的感情,一股暖流淌过心田,他真诚地微笑道:「小波,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和亚晴回家吧。」

侯波心情不佳,只是点点头,也没多说什么。

亚晴问道:「小凤,那你呢?有什么事这么着急,不能和我们一起走?」

杜小凤道:「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说着,他侧头一望,说道:「公车来了,你们上车吧!」

侯波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与亚晴上了车。目视公车缓缓启动,渐渐走远,杜小凤脸上的笑也越来越淡。

他不允许有人伤害自己的朋友,哪怕是一点点伤害。

公车上,由於人多拥挤,亚晴与侯波贴靠在一起。闻着她幽幽独特的体香,侯波神志一荡,忍不住心猿意马。

亚晴并没有注意到他眼神异样的变化,满脑子仍在想杜小凤,她喃喃问道:「你说,小凤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走呢?」

「我不知道。」侯波嗓音有些沙哑,他也是个情窦初开的少年,近距离看着亚晴吹弹可破的雪白肌肤和那勾人的电眼,难免意乱情迷,浑身燥热。

亚晴嘟囔道:「小凤会不会去找那几个人算帐了?」

侯波一震,接着又摇摇头,肯定道:「他不会。」

亚晴却不这么认为,等公车到下一站后,她对侯波道:「我要下车了!」

侯波一楞,问道:「怎么?你到家里吗?」

亚晴边随着下车的人流走边回头笑道:「没有,我也突然想起一件事,要去看看。」

「……」侯波茫然,恋恋不舍道:「那……再见!」

「再见!」亚晴跳下车,脸上挂着笑容,向他挥挥手。

「唉!」侯波透过车窗,看着从视线中渐渐远去的亚晴,低声自语道:「小凤真是幸福啊……」

杜小凤没有走,而是在距离网吧不远的地方靠墙站立。他在等,等那几名青年出来。

他等的时间并不长,随着一阵得意的笑声,那几名青年晃晃悠悠从网吧走出来,似乎还在对刚才的事议论纷纷,不时传出爆笑。

「哎?」四名青年中那马脸青年眼睛最尖,出来后,一眼便看到站在不远处的杜小凤。他哼哼两声,大步走过去,问道:「小子,你还没走啊?」

杜小凤虎目一弯,笑眯眯道:「我在等你们。」

「哦?」马面青年乐了,回头瞧瞧自己的同伴,然后语气不善地冷笑道:「等我们干什么?小子,难道你想找打吗?」

杜小凤环视一周,见网吧左侧不远的地方有条小胡同,黑漆漆的,又脏又乱,少有人经过,他满意地笑了笑,向小胡同瞥了一眼,道:「我们去那里谈。」

头发黑黄交错的青年顺势望去,嗤笑一声,问道:「小子,你想搞什么鬼?」

杜小凤没答话,边向胡同里走边傲气十足道:「怎么?难道你们不敢跟我走一趟吗?」

「你说什么?」被一个毫不起眼的少年轻视,几人忍受不了,况且,刚才杜小凤那么软弱,他们不相信他能把自己几人怎么样。

杜小凤走进胡同,转回身,笑眯眯瞅着四名青年。

第四集 第三十六章 逼问 回书目

「你要干什么?小子……」那叫小初的青年见杜小凤摆出高深莫测的模样,心中憋火,走上前,伸手出抓他的脖领子。

这回,杜小凤可没客气,出手如电,瞬间扣住那人手腕的脉门,脸上笑容不减,语气却阴沉下来:「刚才,你就是用这只手打的我朋友吧!」说着话,他手指加力。脉门是人体要害,他这一加力,青年哪能忍受得住,半个身子失去知觉,手臂疼痛欲断,他怪叫一声,单膝一软,人随之跪倒,惊喊道:「你……你……」

现在的杜小凤与刚才判若两人,没有了懦弱的表情,取而带之的是漠然与冰冷。

他举手抬足间便制服一人,另外三名青年别说上前营救,连他是怎样出手的都没看清楚。

「呀!」三名青年同时倒吸口冷气,感觉到眼前这个少年绝对不是平常人。三人相互看了一眼,不约而同地向后倒退。

杜小凤看出他们的意图,冷冷道:「无论什么时候,你们都不应该抛下自己的同伴。」说着,他用力一抖手,青年失声惊叫,连滚带爬地跌了回去。三人慌忙接住他,扶了起来,一各个面红耳赤,好不尴尬。那马脸青年咬牙怒吼,从地上拣起一块砖头,冲到杜小凤近前,劈头盖脸就砸。杜小凤在浩阳两周的时间,别的没有学会多少,打架的技巧却大大增长。一人对战数十人的场面也经历过,面对这四位青年时,很有一种曾经沧海难为水的感觉。见马脸青年来势凶猛,他身子一侧,避开锋芒,同时一拳击出,打在对方的右腋窝。马脸青年痛呼,砖头脱手,刚想退回去,杜小凤箭步窜上前,单脚别在马脸青年腿后,胳膊肘猛击他胸口。

人体最坚硬的地方便要属胳膊肘了,即使被普通人用这个部分重击一下,也相当疼痛,更何况杜小凤的力气要比常人大得太多。

「哎呀!」马脸青年哀号,只觉胸口一阵发闷,好像里面有团火在燃烧,身子受冲击之力,向后急退,刚好被杜小凤的腿拌个正着。青年身子腾空,飞出三米开外,扑通一声,摔落在地,半晌爬不起来。

杜小凤的招式虽然简单,但极其使用。他根据自己所经历过的打斗,总结出一系列经验,然后再将其系统化,编出一套适合自己的打斗风格,没有固定的招法,皆是现场发挥,随机应变,但目的性却很强,就是在最短的时间内彻底击倒对手。

马面青年见杜小凤正笑眯眯的向自己一步步走过来,心中生出难以抑制的恐惧感,看他的眼神也发生了变化,好像他已不是人,而是个怪物,马脸青年打个冷战,颤抖着手从口袋中掏出一百元钱,结结巴巴道:「这……这是你的钱,我,我还……还给你!」

杜小凤蹲下身,慢慢伸出手,他没有去接钱,反而一把捏住对方的喉咙,幽深地问道:「现在,我要问你几件事。」

「啊?」马脸青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勾勾地瞅着他。

杜小凤随手拣起两块小石子,问道:「你们刚才上的网页,是不是鬼飘堂的网页?」

马脸青年一怔,茫然地点点头,猛然,他惊问道:「难道你认识凌哥?」他见杜小凤年纪轻轻,却身手了得,加上他的问话,误以为他和魏广凌有关系。

杜小凤摇摇头,道:「我不认识。」对方虽然未直接回答,但提到凌哥两字,杜小凤心中已然明了。果然是鬼飘堂的人。

「告诉我,怎么进入鬼飘堂的网站。」杜小凤好奇,鬼飘堂的网站上都写了些什么东西。

「这个……」马脸青年犹豫起来。

「怎么,你不想说?」杜小凤把脸一沉,冷冷问道。

「我们的网页是不允许泄露给外人的,若让凌哥、风哥他们知道,会杀了我的。」马脸青年脸色苍白道。

「杀了你?他们只是学生,有那么可怕吗?」说着话,杜小凤抓住石子的手突然一抖,两颗石子射出。

他打的人不是马脸青年,而是那两名正默不做声,准备偷偷逃跑的青年。杜小凤内力深厚,但并不是功夫高手,更加不会暗器,打出石子,根本没什么手法,就是直接扔出去的,准头自然精准不到哪去。

其中一颗打空,射在墙壁上,啪的一声,土屑横飞,另外一颗碰巧打中其中一人小腿肚上,那人身子一歪,踉跄两步,扑身跌倒。这石子的力量不小,那青年倒地后,抱着小腿,痛得连连怪叫,满地打滚。

侥幸夺过一劫的青年吓得背后生寒,头都没敢回,只恨爸妈少给自己生条腿,风一般向胡同口冲去。

他快,但有人更快。杜小凤提气,身形如电,几个纵跃便来到那青年身后,五指抓住那人后脖领子,喝道:「回去!」

那人也听话,随着杜小凤的话音,向后倒飞。

「扑通!」「哗啦--」

那青年落地后一路翻滚,撞在垃圾桶上,与其滚成一团。好容易稳住身形,那人头昏眼花的从地上爬起,摇了几摇,晃了几晃,眼前一黑,重新摔倒。

那叫小初的青年没跑,不是他不想,而是没来得及跑,本来,见两位同伴丢下自己先行逃跑,他还恨得要命,现在看到两人这般下场,他心中坦然了,庆幸自己够「聪明」,多亏没和他俩一起跑,不然,自己也得跟着活受罪。

说来慢,实际发生的极快,只是转眼之间,当杜小凤慢悠悠重回到马脸青年近前时,前后未超过半分钟。

青年心往下沉,暗叫一声好厉害!这少年年纪不大,却是自己所见过打架最厉害的人之一了。

「继续我们刚才的话题吧!」杜小凤拍拍手,边蹲下身形边说道。

「你和我们有仇?」马脸青年问得小心翼翼,生怕把他惹火。

「谈不上!」杜小凤淡然摇头。他和鬼飘堂暂时还谈不上有什么恩怨,但他感觉得到,麻烦就快出来了,赵耀也说过,关於那十粒摇头丸的事,鬼飘堂绝对不会毫无反应,置之不理的,如果那样,鬼飘堂也就不叫鬼飘堂了。

「那你为什么……」马脸青年迷糊了,不懂杜小凤为什么要和自己几人为敌,难道只为了刚才那件事,现在看来又不像。

「不要问我为什么。」杜小凤打断他的话,冷道:「现在,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

马脸青年苦着脸道:「即使我把网址告诉你,你也看不到什么东西,只有登陆之后,页面才会变成鬼飘堂的页面。」

杜小凤不经常上网,可也不是网络文盲,知道有些网站表面上看是这个样子,但会员登陆后,会变成另外的界面。想不到,鬼飘堂也弄出这样的网站了,他对魏广凌这个人也越来越好奇,也对鬼飘堂的帮会系统产生了兴趣。

见杜小凤沉思不语,马脸青年又道:「其实,就算你登陆到鬼飘堂的页面,也看不到什么东西,我们上去,只是去查看风哥的留言。」

「风哥?风真吗?」

「你……你认识风哥?」

杜小凤微微一笑,说道:「有过一面之缘。对了,风真一般在网上都会留下什么样的留言?」

马脸青年道:「也没什么,只是一些消息或者通知。」

通知?杜小凤一震,面色不变,似随意地问道:「听说鬼飘堂的联系都在网上,如此说来,你们是通过查看风真的留言或者通知来做事了?」

「恩……大多时候是这样的。」马脸青年点点头,道:「如果有紧急的事情,他会用QQ联系我们的。」

「用QQ?」杜小凤问道:「为什么不打电话呢?那不是更及时一些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马脸青年摇头道:「风哥从来没要过我们的电话号码,同样,我们也不知道他的电话是多少号。」

「哦!原来是这样!」杜小凤眯了眯眼睛,好奇地问道:「鬼飘堂究竟有多少人?」

「这个,我不清楚。」马脸青年摇头道:「我们几人只是在玩网络游戏时无意中知道有鬼飘堂这个帮会,感觉挺有意思,通过朋友介绍就加入了,到现在差不多有三个多月的时间,我们连凌哥是什么样子、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风哥也只是见过一次。」

「哦!」杜小凤点点头,讨道鬼飘堂行事还真够隐秘的,即使对内部人也是如此。听到这些,他不仅怀疑起鬼飘堂的人力了。张松林说过,鬼飘堂大概有一百多人,如今来看,恐怕远远不止这个数,只在浩阳,差不多就得有一百人往上。人数如此众多,分布如此广泛,身份又如此复杂,看来,通过网络进行联系,还是一种很不错的办法,第一,这可以让一盘散沙似的帮会变得相对紧凑一些,第二,可以不暴露自己的身份,即使下面人出了事,想出卖鬼飘堂的高层,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出卖的人。

魏广凌这人的头脑不简单啊。杜小凤猜想,鬼飘堂不可能全部人员都只是通过网络来联系,如果那样,也不会被人们如此惧怕了,它还是应该有自己的核心,而网络上这许多人,只不过是他们手中可以利用的棋子罢了,就好像青帮一样。一旦他们出了什么问题,鬼飘堂很容易就把他们甩得一干二静。网站的地址是可以改变的,帐号更是可以封死和删除的。想到这里,杜小凤心中一寒,感到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一个十分可怕的敌人。他轻叹口气,站起身,说道:「我想问的已经问完了,谢谢你告诉我这么多。」

「啊?」马脸青年愣然问道:「我没说什么啊!」

「已经足够了!希望,我们下回不要再碰面。」杜小凤整理一下衣服,走出胡同。

他刚出来,身旁传来说话声:「果然!」

杜小凤扭头一瞧,只见亚晴依在胡同口右侧的墙壁,笑眼弯弯地看着自己。他一笑,问道:「你不是回家了吗?」

亚晴道:「本来是想回家,但半路上我又下车了。」

「哦!」杜小凤轻轻应了一声,问道:「那你为什么又回到这里了?果然又是什么意思?」

亚晴笑呵呵道:「我相信,你绝对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你之所以不和我们一起走,是为了单独教训那些人,所以,我就忍不住回来看看喽;果然的意思就是,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她说话时,小脑袋晃来晃去,一副万事了然於胸的模样,让杜小凤忍俊不止,他半开玩笑道:「看起来,你已经很了解我了?!」

「那是当然。」亚晴肯定地点点头,说道:「至少,比你刚才那位朋友要了解你。」

提起侯波,杜小凤脸色一正,说道:「我以前,并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转变,这是我让你们先离开的原因之一。」

亚晴不解地问道:「那还有其他的原因吗?」

杜小凤坦言道:「正因为我不想让你们知道,所以才让你们先离开的嘛!」

鬼飘堂的事,他不希望让侯波和亚晴了解太多,因为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未必是件好事。

亚晴眨眨眼睛,不明白杜小凤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原因,可能,两人之间的关系还是很疏远吧,让他不愿意对自己说!这个想法让她多少有些难过,情绪也随之低落。女人喜欢胡思乱想,所以,女人向来都擅变。亚晴刚才还情绪高涨,精气神十足,可转眼之间,变得愁眉苦脸,无精打采的。杜小凤摸不透她的心思,感觉她在生气,而又不知道她在气什么,不过,他聪明地选择将话题转开,笑道:「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们就出去走走吧!」

「好啊!」亚晴想也未想,点头答应。

亚晴喜欢逛街,逛商场,杜小凤对此,比对上网的兴趣还少,但又不忍心那么快抹杀掉亚晴脸上满足的笑容,只好耐心地陪同她在商场内逛了一层又一层。还好,亚晴肚子饿得很快,两人找了一家快餐店,选完东西,坐下来,杜小凤终於长出了一口气。

他感觉,陪女生逛街,比与数十人对战还要累,转瞧亚晴依然神采奕奕,不仅佩服起她体力之充沛。

直到傍晚,二人才各自打道回府。临分手前,亚晴还兴致勃勃地问道:「小凤,下周周末再陪我出来玩好吗?」

杜小凤暗吐舌头,不好意思拒绝,委婉道:「如果没什么事,我一定陪你。」他在心中又补充了一句:那天一定会有事。

亚晴听不到他的心声,听完他这话后,笑眯了眼,连连点头,乐呵呵心满意足地走了。

这,反让杜小凤觉得很歉然,甚至觉得自己很无赖。

晚间,杜小凤进入真悟境界,加紧修炼内气,同时练习使用第十针的办法。

杜小凤时常感到庆幸,每个人都会将生命的三分之一用於睡眠上,他却节省了这个时间,因为他的身体虽然在睡觉中,但精神体却在另外一个不同的世界中感受不一样如同神一般的生活,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一件事。以前,如果有人对他这么说,他一定会大笑三声,认为那个人玄幻小说看得太多,神志不清了,可是现在,他自己正在经历着玄幻之旅。

这个玄幻之旅改变了他,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星期一,天晴。

杜小凤今天心情不错,早晨刚起床,便接到陈晓婧打来的电话,说她的伤已经完全好了,今天可以到学校上课。这让杜小凤长松了一口气,晓婧的伤和他也是有关系的。进入学校大门没两步,背后便挨了一拳,同时传来咯咯银铃似笑声:「早啊!」

唉!杜小凤叹气,笑声能如此清脆爽朗的,打招呼又能如此蛮横粗鲁的,除了陈晓婧绝不会再有第二个人。

「晓婧!」他不等转身,先喊出背后人的名字。

「你怎么知道是我?」陈晓婧奇怪地问道。

「直觉!」杜小凤没好意思说她与其他的女生比起来实在野蛮得多,想让人认不出来都难。他上下打量她,干净整洁的校服,精神十足,脸上散发着青春活泼、迷人鲜傃的光彩,看起来没有半点大病初癒、萎靡不振的倦态。这小丫头的伤应该完全好了!杜小凤欣喜,笑道:「你好几天没来上课,落下许多课程,找时间我帮你补习一下。」

「你?」陈晓婧嘴角快撇到耳朵下,随意地挥挥手,道:「得了吧,就你还帮我补习呢?中考的成绩没有我高,谁敢相信你啊!」

杜小凤拍拍隐隐作痛的额头,无奈地摇摇头。

陈晓婧说得没错,中考时,他的成绩确实没有她好,但自从在真悟境界修炼之后,他智力大增,课本看过一遍能记住个大概,并能理解其中的含义,以他现在的心智,在教室中听老师讲课远远没有他自学来得快。他不管陈晓婧有多少微词,不容她拒绝道:「不管怎么样,你落下许多节课是事实,而那些知识,我又恰好都会也是事实,所以,无论如何,我都要给你补习,学生,既然来到学校,那他的天职就是学习。」

陈晓婧见他说得一本正经,知道他不是在开玩笑,一想到补习,顿觉得脑袋比平时大了一倍,肩膀往下一塌,夸张地发出一声长叹,可怜巴巴看了杜小凤一眼,有气无力道:「那好吧!」

「嗯!」杜小凤满意地点点头,见她苦着小脸的模样,活像受了无限委屈的小孩子,他忍不住想去逗逗她,拍拍她额头,说句「这样才乖嘛」!可他的手还没等伸过去,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陈晓婧马上补充一句让他险些吐血的话。

「小凤,你为什么这么强烈要求为我补习呢?不会是想找机会亲近我吧?!难道,你在暗恋我??!!」

「啪!」杜小凤彷佛又听到自己脑袋中某根神经在断裂。

看着杜小凤瞬息万变的表情,陈晓婧发出一连串「嘎嘎」得意的笑声,接着,她迅速收起怪笑,正色地点点头,老神在在道:「看来,真被我说中了。」说完,不等杜小凤作何反应,她健步如飞地跑开了,当然,她跑得很快,但还是听到身后杜小凤咬牙切齿的吼声:「陈、晓、婧--」

上课时,杜小凤心不在焉,手指轻轻敲打桌面,脑筋在高速运转着。思量好一会,从口袋中掏出那只他用掉全部积蓄买来的二手手机,给张松林发条短信,让他通知大家中午在小树林集合,再开一次碰头会。关於鬼飘堂的事,他一个人还有些拿不定主意,而且,一旦双方交恶,那就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事情,而会牵连到无忧社的全体人员,他也要看看社团中骨干们的意见是怎样的。

中午十分,张少成等人未去吃饭,都先集中到了小树林。

杜小凤是第一个到的,相互间打过招呼后,众人围坐一圈。

杜小凤、张少成、赵耀、张松林、於大鹏五人,现在无疑都是无忧社的骨干,这五人也构成社团的原始核心力量。

「我这次把大家找来,就是为了鬼飘堂的事。」杜小凤开门见山地问道:「大家对鬼飘堂有什么看法?」

「即神秘又阴险狡诈的一个帮会。」「实力很强大!」「人数众多,但不是乌合之众。」

众人各抒己见,不过,几人对鬼飘堂都有一个共通点:这个帮会势力庞大,很厉害。

杜小凤点点头,说着:「恐怕,鬼飘堂要比大家想像中的还要庞大。」接着,他将周末那天所发生的事详细讲述了一遍,最后,他幽幽道:「鬼飘堂的恐怖,并非空穴来风,它确实有它可怕之处,我们一旦要和鬼飘堂交恶,必须得先做好充分的准备。」

张松林皱眉道:「想在短时间提高社团的实力,基本上不可能,就算能收来更多的人,心也不会很齐,真到紧急的时刻,根本不堪一击。」